那点儿错怪对方的羞赧鱼刺似的卡在脖子里,不上不下,让她发痒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
谢曜灵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着她。
沈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不过——我看你走路还挺溜的,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这眼疾,是天生的吗?”
沈大明星觉得自己搜肠刮肚了好半天,才找出“眼疾”这么文明的说法。
谢曜灵确定了沈棠面皮的重量,是对方一时半会儿放不下的程度。
她便也装作无事发生,轻描淡写地接道:
“不是。”
那条白色的绸布蒙在她的眼睛上,不知挡了怎样的一双眼,沈棠只能将视线逡巡过她剩余的五官,听见她慢条斯理地吐出下一句:
“原本是能看见的,只是……”
“只是?”沈棠眨着眼睛,下意识地接道。
“后来给了某个人,只是不知——她是不是肯当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但是超肥的!!!
明天更肥!你们勤勤恳恳的作者回来了!
哼唧!
明天感谢票票么么哒!
第17章 017
蓬莱客顶楼。
那间终日不见日光的房间内,窗帘被难得拉起一角,一个女生慢条斯理地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手中拿着一幅望远镜,时不时凑到跟前,不知在窥伺远方何处的动静。
薄纱的齐膝白裙松松垮垮穿在她身上,像是披了层朦胧的月光。
她赤-裸的脚掌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原本就暗的颜色上更有深一层浅一层绽开的未名花,映得她踝骨光洁透亮。
怎么剪都是一副完美的侧影。
所幸室内没有哪个倒霉蛋能正面对上她的面容——
原本苍白肤色的人半边脸胖化了极其浓烈的妆容,红唇黑眼,不知是哪栋销金窟里走出的美女蛇,然而另一边却是苍白低调,就连眼尾的风情都被抹为平庸,仿佛路边再寻常不过的一支野花。
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安安分分地躺着一只赤蝎,一动不动的模样活像个高仿玩具。
“呵。”倏然间,她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寻常人见不到的景象在她的眼瞳里映得清清楚楚——
远处城市上空出现飘飘缕缕的雾气,似是海中随着洋流上下漂浮的水母,仔细看便能发现那每一缕雾气,都像在无声呐喊的骷髅花纹。
那是被驱逐出去的伥鬼,一出动就是成群结队,哪儿人多便朝哪儿去,最擅长趁虚而入,附在普通人的身上,悄无声息放大他的阴暗情绪,再借由吞食负面情绪来填饱肚子。
它们今天原本不必这样饥饿着离开。
女人意兴阑珊地将手中的望远镜往旁边地毯上一撂,发出声笨重的闷响。
只听她自言自语道:
“没意思。”
一切都在预料范围内,未免也太无趣了。
沙发上的那只赤蝎尾巴又扬了扬,毒针闪出一星寒光,往旁边稍稍挪动了一下,行走时发出‘咔、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她听见响动,回过头来,面庞上带出丁点笑意,妖异笑容比蝴蝶身上那对仿目更加显眼。
慢慢地靠近沙发,她缓缓地蹲了下来,正想伸手逗弄一下自家脾气大过天的宠物,余光却瞥见手机屏幕忽闪的页面,于是她又产生了新的兴致。
苍白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话筒就尽忠职守地传达出对面的声音:
“王医生,您好,我是夏雨,之前在您那儿做过几个美容项目,还办了高级会员,您应该对我还有印象吧?”
电话这头的女人却没急着说话,在那近乎有些讨好的语气里,愉悦地眯了眯眼睛。
夏雨发现她没回答,疑惑地发出一声询问:
“喂?王医生,您有在听吗?是不是信号不大好?”
然而这边却始终是沉默。
安静到让对面的人想挂了电话试图重新再拨打一次。
夏雨的手指即将触到挂断键时,听筒里终于姗姗传出一声低吟般的笑声:“呵呵……”
满是被取悦到极致的欢喜。
那动静吓得某位夏姓女星手一抖,差点将崭新的手机滑落在地。
“……王、王医生?”
明明是在阳光明媚的室内待着,夏雨却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身的寒意,身上的汗毛整整齐齐地排队起立,好像周边有什么危险在无端靠近。
蓬莱客包房内的女人听见她的称呼,含着字眼,半吞不吐,情绪模糊地回了一句:
“我可不是什么医生。”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夏雨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做了起来,心慌地捏着手机,大声说道:
“王医生等等,我的……!”
她赚到了更多的钱,能够做更贵的美容项目了,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己这样美丽的样貌停留住?
夏雨不由得更加慌乱,仿佛吞了只秋后的蚂蚱,心跳七上八下地蹦哒,却不知哪一刻就会骤然停止——
她不断地拨打那个号码,并不知道那个当初对自己温柔以待的医生,让她“就算只有美,也要美成娱乐圈最好看的花瓶”的那个医生,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这样翻脸不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