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像模像样地省略了那部分的内容,只简单道:“后来我让助理拿去换,那边检查了录像,证明我的东西从放进包装的时候就是完好的,离开柜台前都没有被掉包的痕迹,我只能自认倒霉,哪里知道……”
说到这,似乎令她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云想容连声音都跟着一颤,才继续接道:“那项链从此就在我的生活里阴魂不散,我总是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见到它,收快递开箱子、早上起来打开化妆盒……甚至有时候照镜子,都会发现身上的首饰变成了它。”
陈实摸着自己手里四方罗盘的边角,听到她说的话,又顺势将目光从她脖颈上一扫而过,略微皱了皱眉头,但却没在这时候插嘴。
云想容还在继续往下说:
“后来有一次,我不知怎么回事,鬼迷心窍地就拿起它戴在了脖子上,之后就日日受到那烦恼,总是做梦梦见有个小孩儿来找我,要么跟我说他疼,要么怪我为什么不要他。”
“这种状态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如今我什么工作,各位大师也都看到了,还请你们救救我,再这样下去,我觉得那东西能把我吓疯。”
如今她别说是晚上睡觉了,就连在剧组累了小憩一会儿,都一定会被拉入那个画面中,在无尽的黑暗里,躲避着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喊着她妈妈,问她为什么不肯留下来陪自己的小孩儿。
云想容神色间出现几分倦怠,如同一个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的人,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将眼前的各个身怀本事的人请来,只为了那一缕活下去的信念。
那点疲惫落在她的眉眼间,却并未折损她一分一毫的美丽,反倒是给她添了成楚楚动人的姿色,激起人心中的怜爱。
果不其然,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角落里就有个站着的矮胖中年人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
“云小姐,你放心吧,有我在,定让那妖孽有来无回。”
尽管这时候那东西并不在云想容的身边,但是最迟明天天亮前,就又会回到她的身上。
听了他的话,云想容对他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看了看他旁边放着的类似于降魔杵一样的金属棒,也不知道这东西到时候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最好……
能让那个小孽障永远不得超生。
“云小姐,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问问——”陈实那彬彬有礼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将云想容从自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您为什么没在前两年就想到找我们呢?”
寻常人发现被这样的困扰缠身,必定是第一时间就恨不能摆脱那玩意儿,一辈子都不要再沾染上这些东西才好。
怎么到了云想容这里,偏偏还能一拖再拖?
这时候,一个瘦高的、穿着灰扑扑长袍的道人开口了,从他那枯藤老树般长满皱纹的脸上,皮褶子里堪堪露出点黑白分明的颜色,那便是他的眼睛。
一看便是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的老者。
就连声音里,都是慈悲为怀的宽容:“云小姐四年前还没有如今的条件,要想请来陈、吴两家,怕是不够的。”
吴东望拨弄佛珠的动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这老头话里的意思,他原本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现在却开口顺势接道:
“是这么个道理,若是在四年前,她顶多也就请请你们这些江湖骗子,哪里还有命留到今天,见到你吴爷爷?”
那老者没说话了,反倒是旁边那矮胖表现的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乍然惊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东望眼睛只半睁半合,不愿意多花点力气,嘴皮子利落了一下:“谁是骗子谁应下的意思。”
气氛一时间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陈实抱着罗盘,看了看暂时插不进话、似乎也没想插话的云想容,又看了看无形中就把自己圈进世家阵营里的吴东望。
与此同时,那矮胖瞪视的怒火尾巴,也没放过他,从他的脸皮上生生擦过。
陈实话如其名,不得不开口劝架:“吴哥,你这样说会很得罪人的。”
吴东望不紧不慢地掀了掀眼皮子,看向说了一通瞎话的云想容,仿佛天然带了些抵御美色的抗体,并未被她刚才“唱念做打俱全”的话说服,反而冷冷回道:
“我说的不对么?若不是半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会信这样的鬼话?”
云想容听罢,脸色稍变。
恰在此时,吴东望的下半句话悠悠接来:“同理,要不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如今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又怎么会舍得请人来帮忙断尾?”
此话一出,整栋别墅里霎时间寂静无声。
那高瘦的老者依然不说话,不知是不是前头已然看破不说破、
陈实像是根本没听见,又低头摆弄起了自己的罗盘,只是表情里半点意外的味道都没有。
唯有那矮胖子,像是被人在嘴里灌了一壶辣椒水,冲鼻的味道正好梗在脖子里,让他半句驳斥的话都没法说出,脸皮上都烧的火辣辣。
他只能寄希望于云想容,期望她能道出点什么难言之隐。
谁料到云想容却像是被戳破了内心里最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眼中闪烁了几分,视线禁不住地往地上飘,好半天才轻轻叹出一声:
“是我鬼迷心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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