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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看风景只是幌子。
    池渔没空野外探险。
    “你去马场找人吗?”安兆君问。
    “对。”池渔淡淡地应了声,看向窗外,“抓紧时间。”
    安兆君调转车头,返回来时的方向。
    不多时,前方遥可见马场指示牌,她解释道:“今天周三,马场管理人出门采购,天黑前才回来。”
    “所有的管理人都出去吗?”池渔不咸不淡地问。
    “顶天留一两个饲养员……”话到这里,安兆君倏地住口,扫一眼后视镜。
    后座的女孩在这时抬眸,后视镜狭窄,只看到一双眉眼,眼神清凉,堪比高原傍晚骤降的温度。
    她什么都没说,安兆君却听到了无声警告:这种事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
    一时间,初始印象全盘颠覆。
    连后来她转脸和自称姓邹的同伴说笑也未能磨灭这强烈的感觉。
    “马场是中转站。”池渔和陶吾头对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后面去哪儿我不能确定,所以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说着,她拿出手机给陶吾看地图。屏幕上一片卫星不能识别的白茫茫,中央位置印着两个干瘪的小字:马场。
    “嗯。”陶吾递还手机,顺势握着她的尾指。
    池渔依稀感觉后颈有条小尾巴有一着没一着地拂着,安兆君擅作主张耽误时间的些微不快因此消散了。
    本次旅程她给驼山岭马场的时间相当充裕——她目前掌握的信息只有标注发出地[驼山岭马场]的发件地址,以及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名的寄件人姓名,所以即使在这里耗上三五天,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他人自以为是的兜转周折不在其中,池渔对别人向来缺乏耐心。
    车在下坡路上缓慢行驶了十分钟,停在马场简陋的铁门前。
    下了车,池渔往驼山岭方向看,车上微有颠簸感的路面原来坑坑洼洼,于是真心实意道:“安导,你这车减震性能十分优秀。”
    绝口不提驾车技术。
    安兆君回以微笑,指指大门,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去向旁侧。
    门上用红油漆刷了串数字,后面缀一“王”字,应该是马场管理员。
    等安兆君打电话通知联系马场的人,池渔活动几下腿脚,见陶吾背着包走近,又靠上去,枕在她肩上,懒散道:“还好带你一起。”
    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周身并没有僵硬不适感,神兽当属头功。
    陶吾配合地塌下肩,让她枕得更舒服。
    池渔抬高手勾着她后颈,低声道:“陶吾吾,答应我一件事。”
    陶吾抬了抬帽檐,“什么?”
    池渔眼一闭,说出斟酌了一路也犹豫了一路的话:“要是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要是找到的人让你……不开心,你别怪我,好不好?”
    虽然明知道自己空口耍无赖,但陶吾毫不犹豫的一个“好”字还是让池渔开怀不已,踮起脚用额头碰了碰对方的帽檐,“陶吾吾最好了。”
    陶吾摘下帽子,弯了眉眼。
    说话间,马场大门被人粗暴打开,里面探出一颗灰色脑袋,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说:“哪个给老王打的电话?”
    “我打的。”安兆君在另一侧举高手。
    “快进来啵,我得回家看孩子。”灰脑袋急不可耐道,“再晚来一开钟,我都到家了。”
    把车带到连排平房前,灰脑袋从马厩牵出一匹黄色骏马,朝西北方绝尘而去。
    下车时,池渔睇给安兆君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安兆君笑着还她军礼,意在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跟在外面的神采熠熠截然相反,进了门,陶吾仿佛嗅到了什么,鼻翼不时翕动,明显心神不定,下了车东张西望,眉间渐渐聚起阴影。
    池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来过。”陶吾重又扣上帽子,遮住了忽然闪烁异光的双眼,“它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见?
    第六章
    “它?谁?”池渔明知故问。
    “牛。”陶吾比划了下,“黑色白色的, 奶牛, 你知道的。”
    声音已有些喑哑,“你肯定知道。”
    帽檐阴影遮住眼睛, 池渔却似看到了陶吾泛红的眼眶。
    池渔当然知道。
    一头据说为老主人产了一辈子奶,离寿终正寝没几天却被小主人乱刀捅死的奶牛。
    尸体大抵全被瓜分售卖,连血液都被分装, 卖给网上心怀鬼胎的受众。
    她就是其中之一。
    解决哥姐那摊子烂事的一个月, 池渔劝诫自己一定摒除外界干扰, 尤其在后半个月, 她全身心投入到计划试验。
    然而但凡忙里偷出一点闲, 她总不自觉地一帧帧回放陶吾的表情、动作,还有那一句句像是别人教她的,现在看来也可能是自己学到的话。
    熨帖备至, 经常哄得人心里一暖。
    所以说从很早开始,小神兽已经是她放在心里的宠物。
    但陶吾绝非宠物, 至少不是普通意义上, 猫猫狗狗一类高兴时候宠着、不高兴就丢一边自己玩的小动物。
    陶吾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以人形出现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每次现身, 都会提醒池渔, 她是生灵。
    她说“给老主人产了一辈子奶”时,唇色是白的,眼眶泛着红, 一副感同身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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