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齐肩黑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火红色,迎着光,绚烂得像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而那抬头纹密布的额头,则像积薪累摞,让那一瀑非同凡人的红发无端多了来源,看起来不那么“封建迷信”。
林鸥快人快语:“您来得正好,下面是什么东西,你让渔宝儿去,不让我去?”
老陆笑呵呵:“我这不是叫你们来了嘛?”
“……哎?”林鸥顿时急转九十度,迎上去,从容中掺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迫切,“陆伯伯,赶早不赶晚,快刀斩乱麻,咱们走吧。”
池渔没眼看她,偏过头跟陶吾咬耳朵:“看不出这位姐姐挺能屈能伸,这会儿应该开直播,给水友们看看林总攻的真实面目。”
林鸥莫名感到后颈一股冷气,疑惑地回头看,见池渔摸摸口袋似乎在找什么,警惕地睇给陶吾一个眼神:管好她!
陶吾牵起池渔手腕,把手机推回口袋,而后十指紧扣。
——渔宝都叫“姐姐”了,要听姐姐的话。
*
说天助镇是盘丝洞其实也没错。
地下一层的开阔已经让考察组大开眼界。
地下二层阡陌纵横,建筑群之外的结构错综复杂,到深处冷不丁哪儿刮过来一阵阴风,寻风过去就是山洞,大大小小近百个,有自然形成,有人工开凿,不知通往何方。
多数通道长而曲折,转个弯忽然两道岔路,选一条往前走,没准儿还回到来时的地方——连成一气的通道构成迷宫,将人团团围困。
这也是为什么考察组在地下二层收获不大的原因之一,人力净去探察“曲径通何幽”了,地图到现在还没画完,能找出什么。
另外一点,地二的建筑内部虽然不像地表空空如也,最高的那幢打开门,一楼摆着好几组流水线机器设备。但天助镇居民二十多年前撤离时,不知浇了多少水,又或者用了特殊化学物,机器锈迹斑斑,腐蚀大半,看不出作何用途。
可见天助镇废弃得有条不紊,因而才能如此彻底。
“我和陶吾最早是为了几袋血包来的河西。”池渔边走边说,“我查到卖家在兰皋附近的驼山岭马场,想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畜种。”
“你真要把养殖场开起来啊?”林鸥奇道。
“开啊,干嘛不开。”池渔说,“那么大一块地,腾出一块给非……给小阳他们,剩下的我养马跑马不行吗?”
“行行行,再养几只羊驼,哎哟我可喜欢羊驼了,小阳也喜欢。小阳你说咱们养几对?”
小阳罕见地木着一张脸:她再喜欢羊驼也不可能把羊驼当宠物养,那可是她的远亲!
池渔提醒道:“……你不要忘了我只借给你三层楼,北区空场是我私人的。”
林鸥浑不在意:“欧克欧克,你接着讲,然后呢?”
然后池渔和陶吾循着老牛的记忆,找到了它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找到了它的主人家——终年生活在峡谷间,却讲着一口普通话的母子二人。
可惜,老牛记忆里的老伙伴也都在前段时间被屠宰贩卖。
到这里事情的走向还不算奇怪。
怪的是,明明快递是在马场寄的,寄件人齐大发和马场老板是熟人,马场老板却说不认识齐大发。
而那看似平凡的小村庄,她让钱多再去找,却发现村子连人带东西消失无踪,原地不留任何痕迹,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再后来,钱多追踪那莫名消失的村庄,打听到马场老板的侄女和寄件人齐大发曾是情侣。
两人感情火热,正常情况下该谈婚论嫁了,然而女方家人邀请齐大发去马场共同经营生意,却遭齐大发拒绝。理由是:村子不去(走)人,也不添新人。
什么情况会让村子的人避世不出,不允许他人进入,甚至连两情相悦的年轻人都不能结婚?
又为什么会在她和陶吾去过后,连夜转移?
正说着,曲径走到尽头,老陆在墙壁上敲了三下,隐约听到门后吱吱呀呀的响动,洞壁忽然从中间溢出一道笔直的光,接着向两侧展开。
数十道视线同时投向上方。
如池渔所想,这些人——但从外貌已经不算是人——有的长了三条胳膊,有的一双腿穿着两双鞋,还有些人腰腹间鼓鼓囊囊。
为首的男性身形端正,面色黝黑,年龄在三十到四十之间,目光在来的四人间逡巡一番,望见陶吾,“扑通”一声跪下,“求您救救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噜~
土豆熊熊熊呀 10瓶;绛棂师 5瓶;喝杯茶再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后来,池渔不止一次想, 到底是什么蒙蔽了她。
她用一点点推波助澜的手段, 春雨细无声地整顿了考察组,让以闵秀为组长的考察组按照自己的意思运转。
她把孟庆来三个不争气的学生丢给安兆君, 附送一个肌肉壮汉冰洋保驾护航。
她身边有从屠宰场路迢迢沙茫茫跟随而来的林鸥、羊小阳,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一个是姐姐喜欢的非人。
有老陆, 据说是给西王母守门的神兽陆吾, 变回原形足有九十九只老虎那么大, 不用吹胡子瞪眼, 一干人或非人服服帖帖。
至于陶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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