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是这里的丫鬟月铃,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便是。” 月铃不知为何,面对方渺然,竟然有些羞赧。
方渺然看到月铃那脸红都蔓延到脖颈了,有些莞尔。
“月铃,不必紧张,这里我一人就好,你先退下吧。”
此次方渺然同方晋出府,远在京师的方艮老爷定是不知的。
方渺然自然也知道,在外停留不宜过久,几日之后便要回府。
厢房内,方渺然解下素色衣衫,有些疲惫,于是便打算躺在床上稍作休息。
不知这一觉竟睡到了酉时,直到月铃轻叩房门才醒来,月铃捎来了方晋的口信,说是想带方渺然晚饭之后去逛逛夜市,让她收拾收拾。
方渺然听到这消息自然很是高兴。思索一番,便简单的换上一件一白色锦织长裙,发间插了一根碧玉玲珑簪,再朱砂一抹,铜镜中她青丝垂肩,散发清香,净如仙子。
稍作犹豫,考虑到自己背着父亲冒昧出府,最后还是带上了面纱。
当二人来到夜市街时,街上已是灯火璀璨如同白昼,车马拥挤人头攒动,整条街竟有数十里长。
沿街有不少酒楼茶坊,有玩杂技的,说书的,叫卖的,好不热闹。
对于方渺然来说,这一切甚是新奇,她常年待在府中,这番热闹场景甚是少见。
方晋见前方人群簇拥,心想定是什么稀奇杂耍,随即便拉着方渺然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施展口技,那口技人可谓舌烂莲花,出神入化。
一行人正听得入神,不知为何忽然天降大雨,一场骤风暴雨突然袭来,方渺然无可幸免,衣衫也湿了一大半。
众人一阵呜呼,纷纷慌忙散场躲雨。
慌乱中,方渺然袖口忽被一人微微拉扯,转身一看是一素不相识的紫衫男子,还未等一旁的方晋开口,紫衣男子便已抢先发话:“不知二人是否愿意一同上车避雨?”方晋拉着方渺然转身就要离开。
对方见状立马又语:“古鹤楼有人候见二位。”
方晋则是听到古鹤楼便停下了脚步,随即转身满腹疑惑地盯着对方。
古鹤楼难道不是南京第一酒楼?江南男子没人不知道那是达官显贵纸醉金迷的奢靡之地,方晋倒是没有少听过。
只是自己妹妹明显是一女子,怎可能进入烟花场地?对方是吃了哪门子药?
紫衣男子似乎看出方晋的疑虑,放低声量:“事关萧公子。”
方晋眼神轻闪,松开方渺然的衣衫,道:“你先回去。”
方渺然倒是倔强,嘴里半天只挤出一个“不”字。
无奈,三人一同上马。
马车在夜市街道穿行,马蹄在积水中有节奏的踩踏,发出哒哒声,先前的瓢泼大雨似乎洗净了街头夜市的嘈杂,人群此刻已散去一大半。
车轮戛止,一同下车,可见古鹤楼仍然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热闹非凡,隐约可以听出那些官员喝着杂酒的吵闹声音。
紫衣男子见状便未从正门踏入,而是带领二人绕过阁楼。
穿梭过一侧楼暗道,视线越来越暗,片刻便已走到尽头。
一块刻满篆字的巨石挡在三人身前。
方渺然与方晋面面相觑,只见紫衣男子不慌不忙拿出腰间玉牌放入凹处缝隙中,竟然刚好隼接,那巨石当即发出一声闷响,石块一分为二,些许微光透入,本是静谧的暗道开始传来方才楼门处听到的熟悉吵闹声。
方渺然这才发现这暗道和古鹤楼相通,三人此时已经到达了古鹤楼二楼。
男子在一镂空梨木门前停留,轻叩房门,而后道:“二位请入内,阁主已候多时。”
见方晋犹犹豫豫,方渺然率先踏入房门,方晋这才紧跟其后。
刚一踏入房门,两人鼻间便流窜着一股苏合香气,随即便被房间正中的一块大理石大案吸引,可见案板上随意散放着几块宝砚和几副名人法帖,案板旁设立一花瓶,瓶中插满了百合花,靠窗处摆设了一玲珑琴桌。
稍作打探,二人均并未见到刚刚紫衣男子口中的阁主。
方渺然忍不住朝房内更深处投去目光,透过朦胧的幔帐轻轻扫过床榻,这一扫不要紧,竟见一面容冷艳的女子正斜靠在紫檀榻上凝视着自己,不知是惊吓还是其他情绪,方渺然顿觉心跳漏了一拍。
对方见状缓缓起身,手指轻轻撩开幔帐,身着一身红色长袭纱裙,赤脚朝二人走来,方渺然极其不自然地扫过对方光洁的脚趾,而后迅速收回了目光。
“方公子可否进入隔间内房与我谈谈?” 那女子的红唇如此妖冶热情,语气却略带疏离,她的视线随后落在方渺然身上,又道 “方小姐暂且留于此地。”
方晋不知为什么有些面红耳赤,朝方渺然使了个眼色,便朝那内间走去了。
待二人走入隔间后,方渺然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方才那女子太过冷艳淡漠,让人不禁心生紧张。
方渺然转身盯着床榻,想起了方才那女子高挑的身材,掀开幔帐的手指细如葱根……脸颊有些发烫,她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神思,开始静静打量这间房屋。
古鹤楼本是一座酒楼,按理说可与文墨沾不上边儿,可这房间却让方渺然出乎意料,除了方才案板上的名人法帖和书画外,墙上竟也挂满了各种名人墨迹,囊括山水画,花鸟画,侧墙有一楠木书柜,放满了各种文物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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