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汐看了一眼孟秋成,却见她佯装醉酒之余,还悄悄对自己眨了眨眼。她微微一顿,心中了然,果然是狡猾之人,这戏假戏真让人难以分辨。
凑近了些,伸手推了推孟秋成,问道,“孟大人没有喝醉,那孟大人还记得庸王交给大人一件什么秘密之事了?”
裕儿也停下手中的动作,靠近过来。
孟秋成抬起头,望着锦汐,伸手在唇瓣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我没醉,我当然记得庸王让我办的事情。
庸王有一批货物让本官帮着押送出去,只要这些东西押送出去,日后本官就能加官进爵一路高升了!嘿嘿!”
裕儿越过锦汐,急忙又追问道,“可知道庸王让你押送的是什么东西?”
锦汐的眉头轻轻一皱,很快就不着痕迹的松了下来。
“这个嘛,那东西还没有送过来,本官也不清楚。不过庸王似乎很是在意这批货物,好像是当年永乐寺里面挖出来的东西,见不得光。这三年前永乐寺大火,你们知道吗?
那场大火可是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听说那晚的僧人被火烧的大叫,撕心裂肺的。结果整个寺院,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后来皇上有意重建永乐寺,这事就落到庸王头上了。听说庸王在永乐寺的废墟里挖出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你们说会不会是什么宝贝啊?”
孟秋成说着打了个酒嗝,笑道,“嗨,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只要我给运出去了,这功劳自然就是我的了!”
裕儿放下酒杯,面色难看起来,“姑娘,这狗官说的是真是假?”
锦汐起身摇头,“这狗官嘴里没一句真话,现在我越来越不懂,她究竟是真的在为庸王做事,还有另有目的。”
“可是姑娘,如果那些东西真的与永乐寺大火有关,庸王想要毁尸灭迹。那我们岂不是错失大好机会了。”
“裕儿,现在还不确定那件事情是不是和庸王有关。之前那送信人已死,死无对证,我们也无从查起。这狗官虽没一句真话,但她有句话说的不错。我不能白白去送死,我要留着命,让皇上彻查这件事情!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当年那件事情的真凶,才能让凶手得到律法的制裁,才能告慰那些冤死的僧侣们!”
裕儿欲言又止的望向锦汐,知她是下定决心,便也不再多说。
夜,黑漆漆的,无月无光,也没有半点星辰。
孟秋成从烟雨楼出来吹了冷风,就清醒了过来。她站在墙角看着烟雨楼朱红色的大门,有些时候无论是深宫还是江湖都有人躲不掉的无奈。只要还是红尘里的人,就有剪不断的复杂交际。
但是善恶到头,总不该是以别人的牺牲为代价的。
她很少会出手,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时候。
这一次,为了锦汐她算是破例了。
这件事情也的确是要尽早解决,她可不想和皇家人有什么牵扯,泄露了身份。那个景荣公主亦不简单,她担心,时间一久自己多少会露出破绽来!
几声不知名的虫叫,将原本安静的夜晚弄的格外寂廖。很快这声音又被淹没在了风雪之中,让人似有些错觉感受。
一道黑影划过长空,稳稳落在了树梢上。
黑色的面纱挡住了大半张脸,唯有那一双眼睛,漆黑明亮。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狗吠声骤起,吵醒了几户人家点了灯。还有些悉悉索索的咒骂声,但不过片刻就消失了。
黑影靠在树下,眼角微微露出笑意。盯着远处巷子走来的人,挥了挥手。
那人也是一身黑色衣裤,黑纱蒙面。
“小美人儿,这里!”孟秋成一边招手,一边落到地上。
锦汐听罢紧了两步上前,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疑惑问道,“庸王的货仓为何没有人看守?”
“自然有人看守,不过昌元节刚过,货仓的工人还未全都回来。这时候只有两班人马巡视,我们动作快些,就不会出事!”
锦汐点点头,“你怎么知道裕儿会来?”
孟秋成隔着面纱,凑近锦汐眼前,“你不是看着她出来了吗?”
锦汐皱眉,眉间似有不悦,“我是看着她出来了,可你怎么能确定,她一定会来?万一她没有来,万一她不是今日来。任何万一,都可能会打草惊蛇!”
孟秋成伸手拉住她胳膊蹲在了墙角下面,货仓看守的人正从门前走过。孟秋成在面上做了禁声的手势。
货仓看守的工人停下了脚步,回头朝门边张望,“诶,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哪有声音,别总是疑神疑鬼的,你小子是不是天天和烟雨楼的姑娘厮混,这身子都越发虚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你这耳朵也就能听听那些姑娘娇滴滴的声音。”
“去去去,你才虚呢!走吧,上前头看看!”
等脚步声远处,孟秋成这才松开锦汐的胳膊小声道,“她一定回来的!你不是没看见,她今日多着急的想知道,庸王让我押送的到底是什么。
诶,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当年你撕烂了给永乐寺送菜的菜农女儿的衣服吗?这小女孩我却始终没有找到下落,但是现在,有下落了!”
锦汐略加思索,半晌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盯着孟秋成,“难道裕儿她是?不可能,当年她随着那菜农离开了,永乐寺大火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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