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里情绪翻腾的厉害,而眸底却一冷,又退后一步。
冉雪笑意盈盈的再次走近一步,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躲我这么远作甚?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你若真的不愿离开你那黑心的主子,我也不逼你。
可见了几次面,你都不曾笑脸相对。长的这般水灵,笑起来一定也是倾国倾城之姿,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笑的。”
哑女面上滚烫,心里明知她是有所目的,但那手指划过脸颊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被她弄的头晕目眩起来。最后咬了咬牙,猛地转身离去。
冉雪似是猜到她要走,也没有挽留。只是看着那道清瘦的黑色身影一直消失眼前,这才抬头望了望被密遮挡的天空。
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人生,已是定局,再无扭转的可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主人交代的一个又一个任务。
“小哑巴,再见面,或许你我已是陌路人。”
午时,魏元齐与魏安荣孟秋成便在华天寺里用了斋饭。孟秋成此间一直拘束的很,魏安荣不露声色,夹了一些素食到他碗中。意有所指道,“孟大人劳心劳力,这锦翠宫闹鬼的事情还需要孟大人好好查看。”
魏元齐看着二人,眸子一闪,忽而笑道,“孟爱卿,十日之限可别让朕失望才好。”
孟秋成急忙拱手回道,“臣定不辱使命。”
用过斋饭,三人各怀心思。
魏元齐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着往皇宫行进。
他闭目问着跟在马车旁边的刘喜,“这一次,他又暗中收受了多少银钱?”
刘喜一顿,如实道,“回皇上,这一次凡事牵扯到锦翠宫一事的宫女太监都暗中给孟大人行贿了。孟大人也都来者不拒一一收下。听说,听说已达数万两银钱了。”
魏元齐眉头一皱,挑开车窗帘,脸上带着盛怒,却仍是将这怒气压抑在心底,“好个孟秋成,当着朕的面都敢行贿,他这是不想活了嘛?”
刘喜看着魏元齐,却是笑了,他深知,这是皇上默许的事情。所以皇上虽怒,但并不点破责罚。而孟秋成也贪的恰到好处,只收了宫中下人的银钱,各宫的主子们的银钱,他倒是不敢收的。
“皇上,孟大人如此行事,倒是让朝中那些个不安分的人各个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呢。这所有人都盯着孟大人,孟大人的一言一行又都关系着公主,而公主与皇上是兄妹,自然也都是联系着的。
可那些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说,孟大人不能用。所以这一切,都如皇上所料,这孟大人也是如皇上所愿的。”
魏元齐怒极反笑,伸手指着刘喜,半响才道,“你啊你,当真是朕肚子里的虫,朕的想法你都知晓。”
刘喜急忙又讨好道,“先帝果敢,皇上睿智,老奴这么些年伺候在旁总有些收获的。若是老奴不知轻重好歹,那便再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魏元齐笑容略有一顿,最后点了点头,“刘喜,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父皇留你在我身边,也是为了朕,为了大周。这些年,辛苦你了。至于宫里的那些人,多盯着些吧!暂时,还不宜轻举妄动。”
刘喜应了声,“是!”
魏元齐放下了车窗帘,不再言语。
夜色将深宫笼罩在光晕朦胧之中,慈安殿内,太后跪在一尊当年特意从华天寺请来的金佛前,一面喃喃念诵着经文,一面闭目思索着。
一太监入内,奉上了太后最喜欢的花茶,又端上了一盆从宫中冰窖取出的西瓜。正适合此时食用。
太后没有起身,只淡淡问道,“图海,你跟着本宫多少年了?”
图海心中一惊,面上依旧笑道,“回太后,奴才入宫就进了慈安殿。伺候太后已有十八年了。”
太后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金佛,笑了笑,“十八年了,这一眨眼的功夫都已经十八年了。这十八年,你对本宫尽心尽力,本宫都记在心里。”
她作势要起身,图海急忙上前搀扶,“奴才什么都不求,只求太后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这人呐,哪有什么万寿无疆一说,无非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话罢了。本宫这一次是栽了,可本宫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倒下去。这么多年,本宫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嫔妃坐到皇后,进而成了太后,是因为本宫深知一个道理。你若是不够强大,迟早就会被别人比下去。
所以本宫不惜一切的揽权,就是为了能够成为人上人。
你是本宫的奴才,本宫好了,你才会好。本宫若是不好,你也好不了。”
图海忽觉这么多年的奴才做到最后,依旧逃不过一个死字。他不敢答话,扶着太后坐到了桌前。
太后在桌上倒了一杯茶,递到图海面前,“喝了它。”
图海看着那杯茶,不敢犹豫,接过便一饮而尽。双手捧着空茶杯,放回到桌上,“奴才一直对太后忠心耿耿,太后让图海做什么,图海就做什么。”
太后方才满意一笑,“本宫今日算是明白了,真正帮着本宫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图海,你乡间的家人,本宫会着人好好照顾着的。”
图海叩头感恩道,“多谢太后,图海若是有一日死了,那也是畏罪自杀,与太后无关。以后奴才不能伺候太后,还请太后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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