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的纷纷围住,指指点点,胆小的缩在人后窃窃私语。直到官府来了人,将尸体抬回了县衙门由仵作查验,人们才败兴离去。
负责这案子的是长安都尉蔡袁庆,孟秋成与这人也算有些交情。今日特地来找他帮忙寻人,说是远房一亲戚的表妹来了长安,原本早该到了,结果他等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人。
她心中担忧,就想着来找蔡袁庆,希望他能派人帮忙寻一下。
蔡袁庆一看是孟秋成,哪里敢推脱。他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多少人上书参他都被皇上挡下了。可见皇上心里,对此人极为重视。即便是公主拒绝了与他的婚事,也不妨碍他升官。
蔡袁庆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多年,混到如今还只是个长安都尉。前前后后送出去的银子也不少,可惜,依旧升迁无望。眼看着人到中年,再不能升官,这辈子也就只能做到长安都尉这个职位了。
且年纪再大一些,恐怕是要远调的。做京都的官是所有当官的人梦寐以求的,他哪里愿意远调呢?
现在孟秋成有求于他,他自然要帮忙,若是能与之交好,攀上了孟秋成这棵歪脖子树,说不定他也能跟着沾沾光。
所以他二话不说,立刻派遣了府中的衙役们去寻找。
结果这人没有寻到,反而是在护城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衙役带着尸体回了府衙,蔡袁庆上前看了一眼,十分嫌弃的放下了盖住尸体的白布,“是谁先发现的?可有认识她的人?”
那衙役吞吞吐吐,在蔡袁庆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蔡袁庆。
蔡袁庆接过东西一看,眼中立刻闪过惊慌。
孟秋成在一旁随意问道,“蔡大人,这是怎么了?”
蔡袁庆脸露尴尬之色,上前道,“孟大人,实不相瞒,今早有人在城郊的护城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仵作已经查验过了,是溺水而亡的。”
“河边溺水,说不定是自己不小心淹死的吧!”
蔡袁庆脸色难看的摇摇头,“要真是这样倒好了,可是在此女子手中发现了这个。”他将手中之物拿在半空。
孟秋成定着眼睛一看,不由也惊讶道,“哟,这不是布政使方大人的家令吗?怎么会在这女子的手中?”孟秋成翻过那黄金令牌,后面赫然刻了个建字。“本官记得,方大人的公子单名也是个建字吧!”
“可不是嘛!事关人命,诶,下官也不敢徇私舞弊啊!”
孟秋成点点头,“不错,蔡大人秉公执法,不畏强权,本官定要与皇上言明。若真是方大人的公子所为,本官自当替你主持公道。”
听了这话,蔡袁庆更为尴尬,他可不想孟秋成插手,他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风平浪静最好。
孟秋成也知他的心思,并不点破,只是走到那女尸身边笑道,“这方大人的公子一向风流,也不知道他这又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把人给逼死了。”说着,就弯腰揭开了那白布,眼中顿时失色。
女子五官之中,唯有那一双唇瓣尚算能看。鱼泡眼,塌鼻梁,歪鼻子,一口黄龅牙,闭上嘴巴还能收一收。
这女子奇丑无比,孟秋成本想装的凄惨一些,可看完之后,她怔了半天,暗中捏着自己的胳膊,努力哀嚎起来,“表妹啊!这,这是本官的表妹啊!好个方建,竟然对我表妹下手,本官今日就要和他拼了。”
蔡袁庆脑袋一翁,“孟大人,你可看仔细了?这真的是您表妹吗?”
孟秋成拉着女尸的手臂道,“这还能有假吗?小时候我曾与表妹一起玩耍,一不小心将表妹的手臂划伤,留下一块永久疤痕,为此我还被我那远亲痛打了一顿。这么多年,人我也许不记得模样,但是疤痕,绝对错不了。
我可怜的表妹,你刚入京都就遭此大劫,实在是天妒红颜啊!表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凶手的。
蔡大人,此事,希望你能秉公办理,本官要全程旁听!”
蔡袁庆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下官一定追查到底。”可他心中却是极为不愿,无奈这下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了。
方进忠是布政使,这孟秋成又是御史中书郎,算是他的顶头上司,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眼下得罪谁都不好。
蔡袁庆不情不愿的派了人,去方进忠的府中将方建给锁了。并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方进忠,然后抱拳歉疚道,“方大人,下官也是迫不得已。令公子这回得罪的可是孟大人,下官也不好徇私。方大人不如去找孟大人说说情,若是能够私了,这事倒也好办。”
蔡袁庆看了一眼方进忠,实在想不通,他的儿子为何会对面貌如此奇丑的女子这般上心,还伤了人性命。这样的女子,就是白送给他,他都要嫌弃的。
蔡袁庆摇头叹息,匆匆带着人回了府衙,然后例行审问。
可这个方建一口咬定没有杀人,更没有与如此丑陋的女子有过纠纷。蔡袁庆不敢听信方建的一面之词,派了衙役出去打探。
傍晚就有了结果。
昨夜船舫的人都说看到了方建领着一红衣女子,远远的还听到了女子呼救的声音。这些人,因为害怕得罪方建,所以当时也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至于方建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则一口咬定,他们一直与方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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