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阿扎马特终于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金钱的力量。
而杜云歌心肠好,见不得别人脸色难看。她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了阿扎马特,便赶紧补充解释道:
“不过这玩意儿在我妙音门也已经过时很久啦,我也有许多年不用它了,没准我现在也打不开它的机关?还请这位先生不要太过自责。”
阿扎马特更想死了:
人家门派里弃若敝屣的东西,他们反倒当成了个宝?!
秦珊珊一看阿扎马特这幅无头苍蝇也似的惶惶然的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然出了什么岔子了,不过不管这个岔子是怎么整出来的,只要能让阿扎马特吃瘪她就万分开心,便大笑道:“我劝你束手就擒,叔父!”
“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跟我打?现在就在我跟前跪下来嗑三个响头,我没准还能考虑饶你一命——”
她话音未落,就和全部正对着帐子前门门帘的人一同齐齐打了个冷战,一瞬间所有站在这个方向上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从帐外吹来的一道过分冰凉的夜风。
杜云歌诧异地抬起了眼,完全把目光从阿扎马特身上移开了,这就出现了一个极为短暂的、根本没有人看着阿扎马特的空白期,人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乍然有了异象的帐子入口。
阿扎马特一看,心中大喜,想道,果然事情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额外的转机呢!他的确在武功上没办法和秦珊珊抗衡,甚至快马加鞭都追不上轻功本事已然炉火纯青了的秦珊珊,可是面前的这个白白嫩嫩细皮嫩肉的妙音门门主一看就武艺不精,哪怕之前能挡下他家小崽子的全力一箭,只怕也是凑巧,正好眼下让他来验一验妙音门门主究竟是废物还是天才!
“你可不要冲动,阿施。”阿施的同伴在看清了那满满的一箱子炮弹之后,刹那间冷汗遍体、魂魄俱裂。她拼命地摇着双手试图劝说阿施:
“这玩意儿威力非凡,你且把火折子拿远一点、再远一点!要是一不小心引爆了,那咱们就全都要上天了!”
阿施歪了歪头,笑道:“上天有什么不好呢?传说天上有三十三重天,有九天十地神佛,佛前供奉香花清水,九层梵塔后又有金身明光,宝马香车。”
“只要这么一听……就觉得比眼下这世道要好上千万倍了。”
不过她在同伴的劝说下倒是往帐子里退了退,外面的人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就又听见阿施的声音从帐子里悠悠地传了出来:
“我这辈子就没冲动过,但是今日,也少不得冲动一次了。”
她轻轻吹了吹手中的火折子,在她手中跳跃的火光便骤然明亮了起来,哪怕帐外的人也能看清她的剪影和一举一动。满室橙红的光线下,即便只是个剪影也能看得出身形窈窕的女子俯下身去,将那块小木片放在了云守义的身边,长笑一声:
“先生,阿施陪你来了——”
——温热的鲜血直接喷薄而出。
阿扎马特帐中的人谁都没能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能感到一阵寒凉的夜风吹过,极为少数的视力好的人才能看得清闪过了一缕极为雪亮的刀光,随即刚刚还想纵身跃起挟持杜云歌的阿扎马特就轰然倒地了,一蓬从他胸口的刀伤里喷出来的鲜血直直地就尽数喷在了杜云歌身前的轻纱帷幕上。
他倒下去的时候都已经彻底死透了,膝盖还保持在一个将弯未弯的弧度上,看起来相当滑稽,也相当悲凉可怜。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都以为是秦珊珊或者杜云歌突然出手解决了此人的性命,然而只有杜云歌知道,这是薛书雁的一刀。
只是她的薛师姐的刀向来收放自如,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就好像她是憋了一口气从远处心无旁骛地一路直直冲了进来,情急之下未能刹住脚,直接就把人给捅了个对穿,因为身形太快了,所以就又冲出去了似的。
杜云歌不知道她已经在无形之中触碰到了这一刀的真相。倒是秦珊珊反应快一点,她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身畔的那把其实从来就没拔出过的佩刀,冷哼道:
“既然不想跪也不想磕头,那就地杀了你也成。”
“你以为本圣女是那么好谋害的?就冲着你甚至想用炸/药杀我这件事,能给你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闷响,一瞬间烈烈的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沉沉的夜空,似乎连他们这边的地都在震动了,俨然便是在阿扎马特的计划中,早早就应该响起的红衣大炮的炸/药和炮/弹爆炸的声音。
这一声终于把这边齐齐僵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和做什么的人全都惊醒了,一叠声地对秦珊珊大献殷勤道:
“还是圣女英明,提前就预备好了应对之策,这种阴险之徒果然在圣女的谋划下走不上三招!”
“圣女那边的帐子炸了,你们都是傻的吗?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珊珊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红衣大炮的炮弹会去到她那边,她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抓了一把:
“小门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门主?!”
杜云歌趁乱偷偷跑出来之后,果然和藏身在帐子后面、正在把擦干净了血迹的雁翎刀收刀归鞘的薛书雁打了个照面。薛书雁拉起杜云歌的手便往外匆匆行去,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云守义和阿施的事情说完了,杜云歌恍惚了一下,才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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