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酒宴发生了这样的事, 众人连劝都不好相劝,大家客套说了几句后便纷纷告辞而去。
何义站在门口,一个个将人送了出去。
整个大厅里渐渐空了下来。
王恩占了上风,心情无与伦比的舒畅,现在的他,俨然就是一个盖世英雄。他上前一步,恭敬道:“秦老爷,有什么事,但凭吩咐。”
秦仲崑疲累地看他一眼,“劳王公子费心。”
王恩道:“秦老爷不必客气。”说着他愉悦地朝秦玉甄看去。
不过可惜的是,秦大小姐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小姐。”卉儿轻声喊道。她一张脸上满是惊疑,一双眼睛在秦玉甄和陈青醁之间来回探寻,刚刚他们的意思是,这容少爷是假的?她脑子乱的不行,怎么看这容少爷还是那个容少爷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玉甄看着陈青醁的眼睛,缓缓说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什么日子?”陈青醁自嘲一笑。
“四月初九,秦家小姐秦玉甄和容家少爷容醴的过大礼的吉日。”
“原来你还知道。”秦玉甄的脸上露出无可抑制的悲伤。
“不过,你那容少爷却不在这里。”
陈青醁淡淡说道。
秦玉甄的目光陡然尖锐起来。
陈青醁扯出一丝酸涩的苦笑,看着秦玉甄眼里的悲哀和愤怒,她的心仿佛已经空了一块。
“小姐。”卉儿有些害怕这样的秦玉甄。
大厅里安静的可怕,秦仲崑嘴角那丝冷笑慢慢化为一种无奈的悲凄。
“甄儿。”
他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一种场面,他的颜面荡然无存,连自己女儿也受了这般羞辱。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瞪向秦天望和陈青醁。
他秦仲崑一生讲究道义,生平最恶两种,一个是背叛,一个是欺骗。
可偏偏,秦天望和陈青醁一个一样都占全了。
“天望,这么多年了,你说,我秦仲崑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何至于让你这样来算计我!”
既然都揭穿了,秦天望也不想再掩饰什么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为财?你在秦家何时缺衣少食过,该有的,你都有,为什么你还不知足。”
秦天望冷笑一声,抬起头,“我为什么不知足?伯父,这事可就要问你自己了。这么多年了,你何曾真把我当嫡亲侄子看待,明里暗里,你又何曾正眼看过我,说的好听点,我是你的亲侄儿,说不好听的,我就是你养的一条狗!”
秦仲崑听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我没有把你当侄子看待?从几岁上你就过来了,你在这里样样不缺,吃的是珍馐,穿的是绫罗绸缎,就连当初上学,我也是千里迢迢请了名家大儒来。我花了那么大心血培养你,这合族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秦仲崑曾拿你当亲儿子看待。没想到,我养你这么大,却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呵呵,这些又算什么,你也说是曾经了。你膝下无子,这秦家偌大的家产,你宁愿将家业当做秦玉甄嫁妆送给外人也不愿意留给我。我姓什么,我姓秦,秦家如今就剩了我一个后人,可你却从不把我放在眼里。”
“原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秦天望,你说我没看你在眼里,可你就不想想你自己,你从小就不肯服教,游手好闲。直至现在,你依然没有丝毫长进,不务正业,玩世不恭,没有一点真才实学还整天和人在烟花地里喝酒厮混。但凡你能有一点出息,我也用不着这样劳心费神。”
秦仲崑早该想到的,他这个侄子贪安好逸,只想过现成日子,心气又窄,要是没有如他的心愿,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他痛心疾首,“天望,你和你的父亲一样,贪得无厌,为了钱财不择手段,当年,你那几岁的堂弟,怀孕在身的姨娘,都是断送在你父亲手上,虽说父债子偿,但是我看在先祖的份上,我并没有将半点怨恨放在你身上,我之前将你视为己出,只可惜你自己总上不得台盘,不学无术,在外为了一点蝇头微利败坏我的名声,在内管账经手私肥。我不想为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教训你,没想到却因小失大,纵成你今天这副贪婪无耻样。”
秦天望被揭了痛疮,一张脸从白变成青,从青憋成了猪肝色。
既然都说开了,那就怨不得他破罐子破摔了,“伯父,那又如何,我秦天望就算再不成事,那我也是秦家唯一的后人,列祖列宗都在上,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秦仲崑怒不可遏,“你,你……”
“爹。”秦玉甄起身过来,“您先歇着,既然堂兄这般理直气壮,不如我来说几句。”
她慢慢走到秦天望跟前,开口道:“看在爹的面子上,我还是叫你一声堂兄。”她轻轻款款说着:“你既然把先祖都搬出来了,我爹是不能拿你怎样,可是,你若犯了十恶之罪,我看,便是祖宗也难保你吧。”
“秦玉甄,你什么意思?”秦天望大叫道:“我输了就输了,就算你们今天把我扫地出门也好,要杀要剐也好,我悉听尊便,成王败寇,但凡我秦天望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好汉!”
“是吗,看来堂兄还真是有骨气,不过,等一下你见到人后你还能这样硬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