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纭张了张口,想了想又不知说什么好,“唉!算了,你去回了人,就说要他们看着办。以后,再有什么事,叫他们去问何管家去。”
卉儿哼了一声,摸摸额头转身出去。
院门外那个小厮见卉儿出来,忙上来问话。
卉儿把意思给他说了,那小厮应下后,却不走。
“卉儿姑娘,诶,小姐今儿还好吧?”
“小姐好着呢,吃的好睡得好,什么都好的很,你问这个干什么?”卉儿额头上还痛着,语气就很不善。
“没事没事,我就随口问问,姑娘你进去吧。”
这小厮见卉儿进去后,立马一溜烟就跑去前院了。
秦仲崑和管家何义正在归置一些账目。
那小厮一进来,秦仲崑忙直起身问道:“怎么样?”
“回老爷的话,我问了小姐身边丫鬟,小姐什么事都没有,东院这两天风平浪静,连姑爷都没有往东院去过一回。”
“这就好,这就好,没什么事就好。”秦仲崑挥挥手,“你先下去。”
“老爷?”何义在一旁道:“东院那边,我又另安排了几个管事的婆子过去。”
……
秦仲崑点点头,“何义啊,你说,虽然风平浪静的,可我这心里,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太踏实。”
“老爷。”何义有些踌躇,“咱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点?这毕竟是小姐的终身大事,她心上肯定不愿意的,老爷,我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她什么性子,咱们都知道。这件事吧,要她死了心还好,就怕她是一时意气,过后又后悔。”
“后悔?事情都这样了,你说我还怎么操心?你也知道是她的终身大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知道什么轻重。何义,我现在不这样做,只怕她将来会落到一个凄凉的下场。”
“话是不错。”何义勉强笑了一下,“只是,小姐现在正赌气,我就怕,怕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到时候就不妙了。”
“由着她,只要不是天大的要紧事,她怄她的,做好做歹,我这当爹的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她如今鬼迷心窍,我哪里还等得了那么多。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我就不信,我秦家还能坏到哪步田地去!”
“老爷……”
“夜长怕梦多,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秦仲崑深深叹了口气,“还有,外边的事你叫人加紧办,那些大件的,没全数的,等过后再置办都可以。”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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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北风渐渐停歇,风一停,这雪也慢慢跟着小了起来到下午申时末,风静雪停,整片大地都是皑皑雪景。
东院里,正房的一扇窗户半开着,窗外是一片茫茫地白,四处杳无人声,除了墙边几株腊梅,园里的一些山石草木,被厚雪这么一盖,都不见了踪影。
“秋纭……”
秦玉甄吩咐道:“去,叫人把院里院外那些道路上的雪都扫干净了。”
“啊?扫雪?”
这眼看着都快要天黑了啊,秋纭想也没想道:“小姐,今儿晚上还不知道会不会下雪了,再说咱们也不用出去哪,要不,明儿再叫人也不迟的。”
秦玉甄偏过头,微微冷笑:“我倒使唤不动你了。”
“哦,我,我这就去。”秋纭知道她心情不好,低眉顺眼,应着后转身默默出去了。
东院里除了几个园里的仆役,有的是做粗活的婆子丫鬟,秋纭叫人收拾了扫帚木锹,沿着正房台阶下一路清理到了院外。
而此时南院里头,站在屋檐底下的陈青醁抬头望着阴晦的天空,慢慢把伸出屋檐下的右手缩了回来。
“姑爷,姑爷,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陈青醁笑了一下,这翠竹伺候了她这么久,在这秦府,她算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了。翠竹站在门边上,一张容长的脸儿,弯弯的一对细眉毛,要是仔细看,她右边脸上还有一个不大的梅花斑。翠竹再普通不过了,就像陈青醁打小就见着的那些人,平平淡淡,每日里为了柴米油盐奔波着,陈青醁看着她,一颗沉郁的心好像突然轻松了不少。
“冻不着,等会我要出去一趟。”
“姑爷,这冰雪寒天的,又快天黑了,有什么事,就是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陈青醁没有回答,下了石阶,一径就往院外去了。
东院外面那条白石路上,几个婆子正吃力把雪铲到道路两旁。
“打紧的,快着点!这天都要黑了。”
一个婆子拿着铲子,一边干活一边嘀咕道:“我还当是个好差使呢,谁知道来东院竟然还要做这种重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求着何管家来这了。”
“可不是,这时候,小姐怎么叫咱们扫雪来了?”
这几个婆子都是何管家这两天派来的,她们本来还指望着东院人多活轻,说不定来了还有什么赏赐,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南院那边路难走,路上雪深,两里多的路,陈青醁硬是走了大半炷香时间才到东园这边。
“姑爷。”
那些婆子远远见了她来,都有些惊诧。
陈青醁看着地上那条扫净了积雪的路,脸上神色不明。
路上既然没积雪,从这里走到东院那座月门,也就一会儿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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