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夏秋看着路悔,“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有意义的地方?”路悔歪了歪头,扎的漂亮的丸子头散下几缕碎发,好看的不行。
“几身高定。”夏秋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那串漂亮的粉色钻石项链,“或者……喜欢的珠宝和妆品,豪车……”
她说话的时候,路悔一直在看着她。
夏秋说着说着,就在路悔的眼神中停下了。
“在夏总眼里,这些才有意义吗?”路悔干脆毫无淑女形象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曲线分明的小腿埋在厚厚的羊毛毯中,中央空调让室内温度远比室外的炎炎夏日和煦温柔甚至带着一点微寒,她托着下巴,“我化上最漂亮的妆,穿最好看的衣服,戴上最昂贵的钻石,像个花枝招展的小企鹅,脑门上贴个【夏家少奶奶】,每天晚上都开着豪车出去勾搭漂亮的女人和男人……”
看见夏秋的眼神似乎变了,路悔眨了眨眼,“哦,对不起,寒门少女总是容易出口粗俗,我换个说法……每天晚上都开豪车踏入正常社交圈跳贴面舞。”
“如果夏总觉得这样的生活特别有意义,我也不是不可以做。”路悔说,“毕竟,我不会拒绝夏总的任何要求,包括一切词可达意的明示和暗示哦。”
夏秋:“……”
夏秋开始觉得自己的语言贫乏了:“……不是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
“我的意思是……至少这些……总比一场被主人忘记的烟火,有意义的多。”
而且。
这一天……也没有人希望她快乐。
所有人知情人都觉得,是她请求那个女人去游乐园,然后在山道拐弯的时候,抢了后母的方向盘,才会导致了那场惨烈的车祸。
谁能想到……又有谁会相信,对待她那样温柔可人的后母,最后……是想带着她同归于尽呢。
毕竟,世人都看见,那个女人那么呵护她。
所以,她讨厌别人的亲近,因为亲近之人的伤害,才是最猝不及防的。
而略有所知的人,只会说。
——怎么会呢,她对你那么好。
——不可能的,肯定是你不乖啊。
一无所知的路人,更会说。
——是你命太硬,克死了她。
……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路悔坐在地毯上,把胳膊放到了夏秋的床上,头放在胳膊上,看着她,“你忘记了,可是我会记得啊。”
“而且你不记得自己多快乐,我帮你记得,多好。”
夏秋说:“说谎。”
她不可能在昨天快乐。
所有人都可能快乐,只有她不可能。
路悔看着夏秋。
她没有说。
——你哭了。
你看着烟火,对她,哭得像个好不容易吃到糖的孩子。
“好吧。”路悔若无其事,眯着眼睛笑,“我不是你,我也不是厉害的神明和女巫,总能知道别人的心情呀。”
“但你不知道昨天的烟花多么美丽……”
她好像兴奋起来,伸展双臂,“整个夜空都被点燃啦,昨天的星星和火焰,在同一片天空闪光哦……”
“我从未看过那么美丽的烟火哦。”
——我第一次,在你的眼睛里,看到那样美丽的烟火。
“我觉得这是我做过最有意义的事情了,夏秋。”路悔说,“我想,整座城市的孩子,都很开心。”
路悔定定地看着夏秋,“他们只会记住这一天,记住这是一个人的生日,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他们高兴的挥舞着自己的仙女棒,看着漫天的烟火,在心底对你说恭喜你呀,生日快乐。”
“有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孩子。”路悔锤了捶腿,捶完了,依然托着下巴,仰望着夏秋的样子,“知道为什么吗?”
女人眼里,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她开始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眼波好像一只雨燕掠过湖面,荡起细微的涟漪。
“为什么?”
“因为……”路悔忽然起来,双手按着床,盯着夏秋。
两个人靠的非常近,鼻尖相贴,呼吸可闻,路悔忽然一笑,露出甜甜的酒窝。
“因为他们是只会往前看的人——一直往前看的人,他们只会为今天能不能吃到糖而忧虑,却不会为任何人的过去而悲伤哦。”
夏秋看着路悔,路悔的睫毛长又纤细,皮肤白的仿佛会发光,唇是那种淡薄温柔的豆沙色,她总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一些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用的话,却总能在无意间,用某个字,某个词,一下戳中她的心脏深处,戳得她一抽一抽的疼。
然而从那疼痛的地方,又弥漫出一点,酸涩的温暖。
她垂下睫毛,过了一会儿,轻声转移话题。
“夏石……”她顿了顿,“你不要担心他找你的麻烦。”
陆家拍下了那块土地,现在应该是在焦头烂额,夏石既然有着陆家一半的血,现在也应该是急得团团转,估计光顾着恨她,没空再找路悔的麻烦了。
“这个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路悔又笑了,像春风一般和和煦,又像是玩笑一样期望着,“夏秋,你要是对我笑笑该多好呀。”
看着夏秋微怔的表情,路悔又抄起大剪刀:“开玩笑的啦,我扶你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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