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进老宅大门就见到张汐颜正站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提水。
柳雨:“……”姐姐,你是跑一圈不绕回来,好歹说一声呀。
张汐颜撩起袖子,洗了脸和手,掀开衣领用湿毛巾把颈部、手臂、后背和胸脯的汗擦干,默不做声地去堂屋吃饭。
来吃早餐的只有三姑奶奶、张汐颜、大嫂和柳雨,没见到老太爷和张老观主。柳雨知道他们家秘密多,没多问。她讨好地给张汐颜夹菜。
张汐颜端起碗避开了,一记眼刀杀过去:离我远点!
大嫂说:“别冲柳雨发火,她又没得罪你。”得罪你的是三姑奶奶,你找她去。她帮着熬的药,知道三姑奶奶都放了些什么,要不是她提前捞走不少药渣,张汐颜就不是闹点小情绪发点脾气了。
张汐颜冷声说:“要不是她,我不会回家来道当士。”
三姑奶奶扭头对大嫂吩咐,“中午给柳雨加道菜,把过山风宰了炖蛇羹,头长上包的那条。”
柳雨:“……”三姑奶奶,你这是奖励我还是坑我。
三姑奶奶见张汐颜是真急眼了,说:“行了,我给你减量,成吗?”
张汐颜知道三姑奶奶不可能全减,面无表情地“嗯”了声,默默扒饭。她想了想,抬起头,视线从柳雨和三姑奶奶身上扫过,眸光微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三姑奶奶对张汐颜悄的小算盘全不看在眼里:还能上天不成?
柳雨安静如鸡,她有种不好的感觉:老婆生气真可怕。
张汐颜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放下碗筷,出门,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三姑奶奶扭头对大嫂吩咐句,“你去村里跟守山的说一声,没我发话,谁敢把张汐颜放下山,我打断谁的腿。”她想了想,说:“算了,我自己去。”放下碗筷,走了。
柳雨等三姑奶奶出门,才悄声问,“大嫂,一直这么凶残的吗?”
大嫂说:“在家里受点苦,出去少点危险,严有严的好。”家里如今只有这么一个指望,可不得严厉些。张希堂和张希明弄成那样,即便治好也得一切重头开始练,能恢复几成都难说。张汐月和张希正的天资有限,挣口饭吃还行,生死大事上能指望上的还是张汐颜。
柳雨暗自琢磨,打算把张汐颜拐去花集村或者是拐到她爸公司上班,当个风水顾问赚钱多容易,轻松又没危险,还不用接受这种魔鬼式训练。她决把花神蛊炼好些,以后就靠花神蛊保护她了,花神蛊保护不了的还有保镖,她不缺请保镖的钱。
中午,张汐颜没有回来吃午饭。好在有凶残的三姑奶奶放话,柳雨不用担心张汐颜扔下她偷偷下山离家出走。
大嫂忙得不见影,三姑奶奶也不见人,老宅里就只有一个超级宅的大叔,柳雨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手机没信号,连WIFI都没有,让柳雨很是怀疑三姑奶奶把路由器关了。她上不了网,也不好四处乱走,于是窝在张汐颜的屋子里,把头顶上的瓦来回地数了八遍,还提前把晚上的觉睡了。
终于,到傍晚开始摆桌子要吃饭的时候,张汐颜回来了。
穿着一身干干净净道袍出门的张汐颜回来的时候脏得没眼看,身上各种味道混杂,让柳雨很怀疑张汐颜是不是钻蛊窝里偷吃去了。她身上不仅有蛊味,还有很难闻的药味、尸臭味混着防腐剂的味道,还诡异地带着油漆味。空手出门的张汐颜,身后还背着一个背篓。
满屋子的人齐刷刷地全看着她。
张汐颜淡淡地解释句,“张啸林给老祖宗上漆的时候,有具棺材年代太久,被他不小心一脚踩烂,诈尸了。”
柳雨:“……”
太爷爷的眼皮一跳,问:“哪位老祖宗诈尸了?”
张汐颜:“天字十三号大红棺材铜甲尸那个。”她憋了两秒,扔下句,“皮糙肉厚,只有颈椎是弱点,当时情况有点紧急……”
张老观主问:“你把祖宗的脖子拗断了?”
张汐颜心说:“您太高看我了。您看我敢吗?”
三姑奶奶没好气地说:“开机关了。你闻她身上的味儿。”她问:“你把祖宗的脑袋给铡了?”
张汐颜嗯了声,说:“该给祖宗们换棺材了。”说完,扔下书篓,跑去提水。
三姑奶奶问:“书篓里又是什么?”
张汐颜头都没回,“两千多年前拿了花祭部落的东西,可不得还给人家。”
三姑奶奶:“……”
张老太爷:“……”
张老观主:“……”
大嫂:“……”
大嫂:“厨房还炖着汤。”飞快地闪了。
柳雨立即撇清,“您家祖上的东西跟我没关系,我们花祭部落已经决定改行发展农贸产品,这些你们收好。我去帮大嫂炖汤。”起身,去了厨房,心说:媳妇儿,你不怕三姑奶奶扒了你的皮呀。
三姑奶奶起身去提起书篓,见到里面不仅有书,还有炼蛊的一些材料。书不多,其中三本是蛊术基础入门讲解,还有两本是锤炼体魄的,一本是药浴,一本是炼体法门,另外两本是巫道的内功心法。这几本都是正路子,不是什么害人的邪门东西。她把书拿给张老太爷过目,又给张老观主看过,说:“我看着这几本还成,抄一份给柳雨,让她带回去。”
张老太爷翻过书,点点头,说,“成。”他顿了下,说:“不过,还是得告诫他们,功法是练来防身救人的,不能拿去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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