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触一顿,然后又将“小楼”二字重复写了一遍。
点竖勾着,点点,横,竖,撇捺……
小楼小楼,不是夜夜小楼听风雨,是她夜夜想着小楼。
于晕黄的灯光下,神思走远,托着下巴,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露出笑容。
“我也想你了。”闷闷的声音传来,似小楼在耳边轻语,罗笙不住抬起头。
双手收紧,两臂从肩膀上垂下,将罗笙搂在怀中,罗笙回头,看到同样在笑的段小楼。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罗笙握着段小楼的手,冰凉如水,心疼不已。
“我想你了。”段小楼压着嗓音,似乎有些想哭,将脸埋在罗笙颈窝里,湿热的呼吸喷洒在罗笙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罗笙抓着段小楼的手微微发抖,在将段小楼扯进怀里和回头埋在她怀间摇摆,却听发现段小楼又将头抬起了起来。
“都怪你,没事给我写情书!”段小楼生起气来,撅着嘴巴就开始怪罪罗笙,罗笙瞧着段小楼红彤彤忍着眼泪的眸子,没说话,直接吻上了段小楼红润润的嘴巴。
“小楼,我想你,你想我么?”
“不想我就不回来了!”
“呐……罗笙,我困了。”段小楼钻进罗笙的怀中,声音又低了下去,头颅抵着罗笙的肩膀,说话间鼻音浓厚,显然倦意上涌要睡着了。
“你不在,我天天晚上睡不着……”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罗笙被逗笑了,伸手在段小楼身上重重拍了一下,从来都是段小楼吵着闹着要离开他,她怎么舍得放开段小楼?
“你有那么多姑娘,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说不定哪天一转眼就看上了别人……”段小楼深深吸一口,闭着眼睛想要忍住眼泪,可惜睫毛蹭在罗笙里衣上,打湿了一片。
白色的里衣沾了水,贴在罗笙肩膀上。
罗笙伸出手,轻轻抚着段小楼的头发,笑道,“怎么会,我一路走来,也只有你一个,小楼,你这么好,天底下到哪里能找到第二个?”
衣服被泪水濡湿,变得透明起来,露出里面的凹凸不平的皮肤,段小楼看着奇怪,伸手去摸,却摸到鼓起的疤痕。之前亲密中被忽略的疤痕,如今突兀起来,让段小楼一下便精神起来,伸手就去扒罗笙的衣服,不明所以的罗笙瞧到肩膀上的疤痕才反应过来,面上只有一瞬的惊愕,随机恢复淡淡笑容,伸出手,摸着段小楼柔顺的长发。
“你身上怎么会有伤?”娇生惯养尊贵无比的唐王,怎么会在肩上留下伤口,还是一道陈年旧伤。
“之前遭人刺杀,留下的。”罗笙声音依然很轻,语气淡然,似乎冲到她面前给她留下伤口的那一场刺杀无关紧要,只是一件小事。
“为什么他们要刺杀你啊,你那么好!”段小楼几乎脱口而出,一路走来,罗笙都是这般温柔谦和,与人为善,还会替百姓着想督促百官,为何还会有人要刺杀她?
“我不死,那些想要天下大乱的人寸步难行。”罗笙只是笑了笑,位高权重,便是挡了太多人的路,但是这些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段小楼,告诉本该在这些是是非非之外的段小楼。
段小楼低着头,红着眼睛,咬着唇没再说话,只是揪着罗笙衣服的手,攥的手掌发白,罗笙看得心疼,伸手掰开了段小楼的手掌握在自己手里。
罗笙的手并不大,和段小楼一般的长短,只是没有多年练武留下的老茧,柔软而温暖,将段小楼冰凉发白的手慢慢捂回了肉色。段小楼盯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掌,许久才开口,“是不是你到了临安,也有人要刺杀你?”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驿站。”罗笙已经去过临安府衙,敲打一众税官,估计那些人已经开始准备了。
“我来保护你吧!”段小楼看着罗笙,郑重说到,“贴身保护!”
她不要罗笙受伤,至少不能在临安受伤,不能在自己眼前受伤。
罗笙瞧着段小楼,露出十分温柔亲和的笑容,看得段小楼着急,直接说到,“我是说真的,我武功很高的!”
“我知道。”罗笙笑着,将脸凑过来,舔了舔段小楼的嘴唇。
第22章
次日,晨曦明媚,透过白色的窗纸照亮室内,段小楼一睁眼,就看到了罗笙已经坐起,正拿着书在看。
段小楼挣扎着爬起来,往罗笙怀里一钻,眼睛又止不住得往伤疤处看去,瞧着晶莹细腻的皮肤上多出来一道抽楼的肉条疤痕,怒道,“那人真该千刀万剐!”
“噗……你知道那人是谁吗?”罗笙一笑,也看不下去书了,伸手把段小楼的腰一搂,提了一截拉到自己怀中。
“不就是个刺客,还能是谁?”
晨光中,段小楼抬头,满脸不解的睁大了眼睛,亮晶晶的瞳仁透着日光折射出清亮的茶色,眨动起来如天空闪亮的星,看得罗笙情不自禁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眼睫才说道,“是影子。”
“哈?”段小楼惊得直接坐起,身体晃动起伏过大,脑袋撞在罗笙下巴上,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末了自己捂着脑袋坐起来,看着罗笙,罗笙下巴一片红,却也只是用手摸了摸并未说话。
“你没事吧?”心道不好的段小楼凑过去拉开罗笙的手,给她揉了揉,罗笙却依然是笑,淡淡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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