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宥抬手挠了挠又热又痒的耳朵,“姜秘书这是什么恶作剧?”
这是什么恶作剧。
不用回答她也该知道了,跟她……不是一样的感觉。
姜笙言松开景宥,扬起唇角,绽出一抹苦笑。
“是可以把细菌传播到老板嘴上的恶作剧。”她答道。
“我下班了。”姜笙言转身,快步往门外走。
她知道,景宥下一刻该惊叫着去给嘴消毒了。
一直到房间门关上,景宥还未回过神。
她无意识舔了一下唇瓣——红得发艳。
是这个触感。
软绵绵,暖呼呼的。
景宥像个陀螺一样转着圈倒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两只眼睛没了神韵,瞳仁像是拿水彩笔随手涂的、没有生命力的圆形色块。
这一定是让人晕眩的恶作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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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笙言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驶着。
穿过热闹的闹市区,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点亮城市的繁华,却点不亮她的心。
景宥唇上的甜香味犹在嘴边。
激起姜笙言的贪婪,渴求吞之入腹的贪婪。
但景宥的反应就像冬日里的一盆凉水,倒下来的时候结成了冰锥,狠狠扎在姜笙言心上。
姜笙言眼角滑下一滴泪珠,唇角却是慢慢向上弯起。
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像飞蛾扑火一样靠近景宥,她明明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是失了智才会以为自己于景宥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姜笙言用手抹掉那孤零零的一滴泪,加快马力。
以后她可以早点下班了。
天边一轮皎皎圆月。
道路笔直。
一辆车在夜色下疾驰,追逐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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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月落星隐,狂风肆意,树影重重。
屋里漆黑,有个黑影在床上翻来翻去,动静很大。
景宥一不小心将自己缠在了被子里,手脚并用才把自己解救出来。
景宥踢开被子,坐起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的头发被静电揉成乱糟糟一团,两只眼睛大睁着。
景宥对着空气问道:“几点了?”
一个机械声响起:“小宥你好,现在是凌晨4点整,已严重超过健康入睡时间,请你尽快进入睡眠状态。”
景宥重新倒回床上,像极了无法瞑目的冤死鬼。
她砸吧砸吧嘴,好不容易闭上眼睛,脑子仍是活跃得不得了。
景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眼罩戴上,没过几秒又扔得远远的,宛若拿了个烫手的山芋。
原因无他,景宥一戴眼罩就会回忆起早上唇畔的触感。
景宥滚到床边,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她在屏幕上输了一个电话号码,清了清嗓子,道:“姜秘书,请你现在过来做一遍恶作剧。”
这个时间打电话姜秘书会发火的吧?
景宥锁上屏幕,把手机随便扔在床上。
整个人像条软体蛇一样在床上游来游去。
十几分钟之后,景宥再次拿起电话,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靠近屏幕。
景宥手指还没碰上拨号键,又迅速扔掉手机。
——不行不行,姜秘书发火很可怕的!
景宥手臂张开仰在床上,口唇微张。
浑身刺挠。
时间又过去十几分钟。
景宥鼻翼抖了抖。
“阿嚏!”
她细声细气地打了个小喷嚏。
景宥立刻抓起电话,拨出姜笙言的号码。
电话接通很快。
“什么事?”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冷漠。
景宥道:“我被姜秘书传染了感冒。”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景宥只心虚了一秒就理直气壮道:“你把感冒病菌传染给我了,我需要去医院。”
——“我帮你叫救护车。”
话音一落,电话里便只剩下挂线声。
景宥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个时间打电话果然会生气的。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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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早餐飘香。
景宥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晃晃悠悠走下楼,坐到餐椅上。
景珍珠放下手里杂志,抬头。
“哎呦呦!”景珍珠拍了拍心口,“吓死我了!”
景宥看了奶奶一眼,面无表情。
“你昨晚上变身了?”景珍珠推着眼镜道。
昨晚是月圆之夜,景宥现在像极了刚饮过血的狼人。
景宥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姜秘书的恶作剧太厉害了。”
“姜秘书,恶作剧?”景珍珠摇摇头,“这两个词就不可能在一起出现。”
景宥环顾四周,“姜秘书没有来接我吗?”
景珍珠冲孙女翻了下眼皮,“要姜秘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接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
景宥:“那我今天穿什么衣服?”
景珍珠:“皇帝的新衣。”
景宥坐起来,夸赞道:“奶奶很富有幽默感,不愧是跟我有同样基因的人。”
景珍珠皱皱眉,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小姜来啦!祖孙两个正吃早饭呢,你正好坐下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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