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焚的火焰彻底吓到了明母,明母手一抖,怀里的钟弈被她掉在地上,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扑到了“女儿”的轮椅边上,可是依旧燃烧着的轮椅上什么也没有,灰烬没有,遗体没有,仿佛她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
明母扑在火焰里,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她没有哭多久,就阴沉沉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面前的宿之灵和殷寒。
她哆嗦着手,拿着猝了毒的利箭,指着宿之灵说道:“你们两个凶手……”
宿之灵指着一片空荡的椅子说道:“你看看,那里根本就没有人!阿姨,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了!”
殷寒把她护在了身后,说道:“她已经疯了,你别和她讲道理。”
她说着,一把拉起宿之灵的手,说道:“快跑。”
宿之灵被她拉着狂奔,跑了几步之后又去抓住坐在地上的钟弈,喊道:“快跑!”
钟弈摇摇晃晃地顶着她的小南瓜头,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后一道有一道利箭射过来,吓得钟弈一边跑一边哭:“这是怎么回事嘛!”
两个人没跑几步,当初追她们的魔术团回来了,一堆带着面具的壮汉围了上来,几个人连跑都没地方跑了。
身后的明母已经接近疯狂了,她才不管会不会误伤别人,手里淬了剧毒的剑接连射中了好几个假面大汉,这下这些人也不由得慌了,慌忙躲开这个不要命的女人。
宿之灵推开他们,拉着钟弈和殷寒继续跑,却忽然发现身后的明母没有追上来。
宿之灵感觉不好,倒退了几步,说道:“等一下。”
这时,她看见明母站在教堂的二楼,头发凌乱,裙子乱得一团糟,神色阴郁地站在明与暗的交界处,癫狂地看着她们。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燃烧的火把,神色几乎狰狞。
在舞会祥和的音乐里,她听见站在二楼楼梯上的明母的怪笑声远远地传来:“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唯一在乎的人。”
“我不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活着受苦。”
宿之灵恍然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急忙对着举行舞会的教堂大喊一声:“着火了,着火了,快跑!”
然而,舞会的音乐声实在是太大了,只有零星几个人转过头不解地来看着她。
明母把一整桶汽油从二楼的窗户浇下,然后将火把丢了下去。
宿之灵吼道:“都跑啊!”
火焰轰的一声弥漫开来,殷寒和宿之灵站在教堂外面打着火警的电话,教堂里带着面具的人四处奔逃,唯独音乐声还在继续,那祥和、悦耳的音乐声,在火焰的燃烧声和凄厉的尖叫声中继续着,仿佛这一切都是曲章的一部分。
大部分人都从火灾现场逃出来了,明母却纵身跳入那燃烧的教堂之中,和那欢乐的乐章与大火融为一体。
消防车很快就来了,警车也来了不少,宿之灵和殷寒站在马路边上,狼狈而又疲惫地依偎在一起,看着消防队救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场游戏,算是最后终结了吧。
消防队从里面推出来一个重度烧伤的人,送去医院抢救了,看来是没死。
宿之灵和殷寒对视一眼,纵火的明母并没有被烧死。
宿之灵打开电脑,看着网上现存的消息,明薇这个人已经消失了,与此同时,资料上也显示,“明薇”死于去年高考前的家庭失火。
但是目击者的记忆不会被改变。
没有摄像头,没有人能证明这一切。
一旦明母活下来了,就是更大的麻烦。
殷寒挠了挠脸,说道:“我可以献祭换个技能,把她送到疯人院去,这样她被关一辈子,我们就安全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脚底下,一只小南瓜忽然发出了声音:“我可以作证。”
两个人齐齐看向坐在马路牙子上的钟弈。
钟弈晃着她的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我是有条件的。”
宿之灵心想,这小丫头未免也太过聪明的了。
钟弈伸着一只小手指头,说道:“我受够了我妈妈和爸爸总是不说话,我也受够了他们总想送走我的狗狗,我累了。我想和姐姐一起住。”
她说着,伸手拉着宿之灵的衣角,大眼睛透过南瓜眼巴巴地看着宿之灵,说道:“姐姐要是和我在一起,我就给你们作证,你们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宿之灵不由得想,这小家伙,这么聪明,以后长大了也是个麻烦。
钟弈往宿之灵身上蹭了蹭,很可怜地说道:“好不好嘛,姐姐,求你了。”
殷寒看见她往宿之灵身上蹭就心烦,没好气地拎起她的小南瓜棒把她给拎起来,丢到一边去,说道:“去去去,小孩子回家玩去。”
钟弈顶着她的南瓜头,颠颠地又跑回来,挺直了腰板说道:“我可是一只有良知的小南瓜,你不能看不起我,你要是赶我走,我就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有个姐姐在火焰里头消失了,还有个女人放火想要烧教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观察你们俩个好久了,我早就发现了。”
宿之灵颇为吃惊地问道:“发现什么了?”
钟弈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四下环视一周以后,才小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妖怪,我早就知道了,你们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