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傅轻羽是打算在姜若这多待会,所以才带了书本,这般也省的姜若以傅轻羽不好好学习为由赶自己下山。
傅轻羽只能一本正经的瞎编着说:“是啊,老夫子讲的课太难懂了,所以我就来这了。”
姜若像是真信了傅轻羽的话,便翻开一本书,神情专注的很。
只是这会已是深秋时节,这园子里其实傅轻羽还觉得冷的很,见姜若只身着这单薄衣裳,傅轻羽实在是有些担心。
“这书并不难懂,小轻羽聪慧的很,听闻前些日子连一向严苛的老夫子不也夸奖过吗?”姜若手中捧着书侧头看向傅轻羽问道。
傅轻羽不禁迟疑姜若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好似明明几年未归,偏偏姜若总是这般了解自己身旁发生的事。
撒谎怕是不行,傅轻羽便觉得沉默,自个爬到躺椅上晒着微弱的日光,心想姜若再怎么狠心,应当也不会就这般赶自己离开才是。
脸颊忽地被轻戳了下,姜若探着头,神情温和地望向耍赖的傅轻羽,嘴角轻扬起道:“小轻羽怎么不说话了?”
“我累了。”傅轻羽伸手抓着姜若的手,见姜若的脸色着实比往日里要苍白许多。
姜若展开一旁的薄被,轻盖在傅轻羽身上,细心按下被褥缝隙说:“那你睡会?”
傅轻羽摇头应道:“不要。”
话音未落,门外婢女忽地端着药碗,像是迟疑地唤道:“庄主,药熬好了。”
“放下吧。”
“是。”婢女将药碗放置一旁,便悄然退出。
这药汤的味道有些重,傅轻羽探起头看向那暗沉的药汤问:“姜若你生病了吗?”
姜若忽地抬手指腹轻就停在傅轻羽眉间,而后轻刮了下鼻梁笑道:“我难道就不能生病了么?”
傅轻羽坐在一旁,伸手揉了下鼻梁,见姜若缓缓饮下那药汤,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好似喝的就如同她往日喝茶水一般,可傅轻羽心间却很是不安,姜若从来没有生过病,这些年来傅轻羽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怎么感觉重新活过来一回,好像好些事都在慢慢的发生变化了。
“姜若你是生什么病了?”傅轻羽抱着薄被探起头问。
姜若放下药碗,转而端起一旁的茶水浅饮了一口方才应道:“只是寻常伤寒罢了。”
“伤寒?”傅轻羽半跪着站了起来,勉强伸手轻探向姜若的额头,眼眸里满是认真。
一旁静坐在的姜若却有些意外怔怔地望着,低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傅轻羽认真地应着:“感染伤寒的话,会很不舒服的发烫,可姜若你没有。”
姜若眼眸浮现浅浅笑意却不语,只是忽地伸手揽住面前小小的傅轻羽。
这么一下反倒让傅轻羽有些懵,侧头看向姜若,便见姜若很是正经地说:“小轻羽想当大夫吗?”
哎?
这讨论的是一件事情吗?
傅轻羽莫名其妙的望着姜若,只见姜若指腹已然轻戳傅轻羽小脸蛋叹道:“小轻羽不想吗?”
这么突然觉得姜若好像很喜欢这样一把就伸手揽过来,弄傅轻羽莫名有些心跳的好快。
可偏偏姜若眼眸里干净的很,傅轻羽微侧头避开这目光,脸颊莫名发烫地应着:“好,不过我还是更想当大侠。”
“大侠?”姜若眼眸温柔地望向傅轻羽,像是思量片刻道:“大侠闯荡江湖的话,身旁还是需要一位大夫的。”
“姜若你要跟我一块吗?”傅轻羽听着这话,莫名又觉得姜若定是十分在意自己的,毕竟她都想过以后要跟着自己了。
“小轻羽,难道不想我永远陪着你吗?”姜若指腹轻捏了下傅轻羽小脸,仿佛傅轻羽当真说不愿,姜若眼眸里定是会伤心一般。
虽然傅轻羽还从来没见过,不过想想还是不要的好,便应着:“好,等我将来成为武林高手,我们就一块去外面闯荡。”
姜若轻眨着眼,指间从傅轻羽侧脸移开低声道:“我在外头种植一些野果,这会应当熟透了,小轻羽要去摘些来尝尝吗?”
“嗯。”傅轻羽从躺椅上起身说:“姜若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想休息会,小轻羽给我摘些来,好吗?”
傅轻羽弯着眼眉笑道:“好。”
待傅轻羽小小身子离开这房内,姜若那眼眸的温柔便成了冷冽的巡视。
目光只落在窗旁的鸟儿,指尖轻指那鸟儿化成一白衣男子,只见那白衣男子眉头微皱道:“姜若你受伤了。”
“谁准你来这!”
“姜若你何必执迷不悟,她不可能……”
话语戛然而止,姜若眉头微皱指间轻施法,那白衣男子便一瞬如青烟消散。
顿时这屋内便又陷入宁静当中,只剩下那窗旁投落薄弱的日光照亮着姜若倔强的身影。
可窗外的日光已然快要暗淡,好似这屋内正在一点点的被黑暗吞噬,连同姜若投落的影子也逐渐的同黑暗沦为一处。
姜若侧头伸展手轻握住这落在躺椅上的日光,那微弱的日光透过指间倾泻在一旁。
斑驳的光影自姜若沉静的眸中无声投射出那轻盈的泪光,仿若这无人的黑暗房间便只剩下这道微弱的光,照亮姜若已经麻木的神情。
“小羽……”姜若仿若真真成了一座石像,只是低声喃喃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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