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桃花渡敲门,以为陆相会晾着她,不想一敲就开了,她眯眼一笑,献宝似的将酒塞给她:“陆相,试试清河桃花渡。”
陆莳扫过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道:“你又去哪里了?”
“我方才去了县衙,那里似乎有动静了。”楚染面若桃花,肌肤莹润,比原来多添了几分风致,她笑眯眯地看着陆莳,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陆莳当未见,掐着时间去算,清河这里也该收到朝廷的旨意了。她心里想的,却未说,只道:“今夜刘章必是去私市,你莫言去。”
“我去看看,在这里也是无事。”楚染道。她懒洋洋地爬上床榻,打算眯会,晚间好有精神。
出了郢都城,楚染就是离线的风筝,拽都拽不住。陆莳不出门,也不拘束她,不想她总往危险坑里跑,私市那里抓人,跑不快就会被抓住,她竟还巴巴过去。
她要怎样,陆莳也不劝。
两人安静了会,外面有人来敲门,楚染立即爬起来:“你别动,我去看看。”她一身男装,不会让人太在意,世人对貌美的女子会在意些。
陆莳颔首,端坐一旁不动了。
楚染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凝神静气,打开门时,眼前一亮,竟是连城。
她眼里透着欢喜,一把将少年拉进房内,忍不住欣喜:“你怎么过来了,私自出城是有大罪的。”
虽是欢喜,话里还是忍不住替他担忧,陛下性子阴晴不定,若是知道,连家都有大罪。
连城见到楚染乐得不知如何是好,抬手就抱住她,少年人乐得眉眼带笑,“太子替我求了陛下,不会生事。”
“沉船之后,朝堂都乱了,陛下也心急,让人去运河搜索,恒王自荐,不过陛下未曾同意,恰好李初奏疏回去,太子就让我过来,当真是有惊无险。” 少年生得俊俏,一笑就露出白皙的牙齿,看着一团喜气。
郢都城几乎闹得人人不宁,恒王一党跳脱得厉害,太子因此病了,旧疾加重,连城不敢说,只敢挑好的说。
他将事情说过以后,打量屋内摆设时才看见陆相,吓得他一个激灵,忙作揖行礼:“陆相。”
陆莳不计较他的失礼,听着方才一番话,心里亦有许多疑问,“恒王在京如何?”
“他比起从前更得陛下欢喜,百善孝为先,如今不少人夸他,就连有些文人也写诗赞扬他。”连城道,他心里不平,总觉得那些人就是他花钱买来的。
陆莳心定了,前世里太子死后,他便是如此这般模样,陛下常年吃丹药,将身子吃垮了,最后昏聩,竟信了恒王的孝顺。
如今霍家被陛下猜测,恒王失去靠山,提前将孝顺的名声打响了。
“无妨,恒王本就孝顺。”
陆相这么一夸,连城就不明白,糊里糊涂地摸摸脑袋,最后也没敢说话,最终楚染打破僵局:“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我的人在大堂里看到殿下,确认是您,我才敢过来,对了,殿下可要去驿馆,这里龙蛇混杂,不安全。”连城解释。
楚染托腮,转身看着陆莳:“陆相以为如何?”
“明日过后再去。”陆莳道,现在去了就误了私市的事。
她没有说的事,楚染也明白,她跟着点头,与连城道:“明日再去,你先别去打扰刘章,对了,你可以今夜跟着他,到时捞一笔。”
连家的银子都用在军中,就连修缮侯府都是相府的银钱。这些楚染不知道,连城本想问太子拿了还给陆相,奈何不敢与太子联系太过,大笔的银子必然让人起疑。
思来想去,想去告诉楚染时,她便要出城。
他见到陆相总觉得不大好意思,说过几句就退了出去,楚染跟着出去,两人去大堂细说。
连城心中大定,话如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来,“你和陆相如何脱险的?”
“被一孩子救了,你替我派人去答谢,那个孩子机灵,到时候带他入连家军也不错。”楚染随意道。
郢都城内形势不变,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托腮想了会,悄声道:“可有银钱?”
连城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二两银子,“就这些了。”
楚染无奈,她的银子都随着船沉入河底,没有办法才开口,连城出来都不带银子,看着这些也不想要了,摆手道:“自己留着,船里东西可捞上来了?”
“在捞,殿下急着要,我就让人去催一催,送到清河来。不过,衣裳一类的不能要了,簪环首饰应当可以。”连城将银子收好,不明白殿下要银钱做什么,去了驿馆什么都不缺了。
他有许多事要办,今日得将消息瞒下去,至于殿下说的私市,他晚点带人去看看。
楚染没有拿到银子,临走拉住连城:“晚间去的时候记得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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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内龙蛇混杂,衙门内的官员也是一样,刘章好糊弄,下面的下属见一有二,陈米新米一事几乎年年都有,往年不会有人计较,今年却是不同。
清河是一块宝地,霍家始终进不来,刘章迂腐,认定陛下为主,无论霍启如何做,都不愿改口,时日久了,如何能安稳。
陆莳心知这些,算着时日,冬日的粮食还未曾发过去,挽救的机会还会有。
她回想涉事官员的名姓,一一写下,其中除去刘章不知情外,都是数次犯案之人,不容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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