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还没有到,可见心思是有的,阿瀛一去恰好符合陛下心意,只是不知您看好的新任储君是谁?恒王兄吗?”楚染不再畏惧他,时至今日畏惧并不能给她带来希望,反倒让自己不愉快,无济于事。
“恒王?他不如太子。”楚帝无力道。
楚染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旧事,张口就戳破一些事:“是啊,恒王在吴江做的事哪件不是叛国行为?说不定明日他就能联合吴江逼您退位,太子是不好,可他永远不会篡位,恒王不同,他在吴江得了多少银子?您自己知道,就是拿不出证据,陆怀思无缘无故地死在家里,您知道吗?”
楚帝的身形晃了晃,脖子上的青筋毕现,转过身来看着楚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在说明事实罢了,他夜访相府为的是什么,您不明白?恒王兄亟不可待,就差一步了。楚瀛一死,最得利的是谁?”楚染笑意讽刺,嘴角上扬起淡淡的弧度,望着暴怒的帝王。
意料外的帝王没有发怒,反回过身去看着太子灵位,似是默认她的话。
这件事查了一月,不知打杀了多少人,依旧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纵横一生的楚帝感到从未有过的颓唐,还有无尽中的恐惧。
在宫里杀人于无形,这次是太子,下次约莫就是他。
他如何不惶恐,作为一个帝王、也作为一个父亲,他太失败了。
楚帝没有再说一句话,落寞地离开东宫,楚染分不清他的心思,是对太子离世的惋惜,还是对未知的恐惧,她无可得知。
在楚帝回去的第二日下令礼部选定时辰送太子灵柩去皇陵,另外将小皇孙接入章华台,他要亲自抚养。
东宫内乱作一团,太子妃养着孩子不过一月就被陛下抱走,心中惶恐,强撑着将太子送入皇陵后就病了。与此同时,恒王也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陛下亲自抚养是何意思?
陛下若不重视,哪里会亲自抚养,个中心思,一猜就想立为太孙,他无奈下唯有去章华台尽孝地更为勤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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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丧仪过后,楚染搬回相府,让贤妃多加照应太子妃,如今名分未定,她还是太子妃。陛下撤下早朝后,将政事交付给丞相与六部。
六部以丞相为首,恒王嫉妒得发狂,对于他的讨好与拉拢,陆莳都表示得不为所动,不拒绝不应承,似在等着什么。
霍启乐见其成,也不去做什么,由着陆莳这般玩弄恒王。
楚染回相府后,病得有些厉害,也不知身上毒素未清还是连日操劳之故,在府内休养半月,还未曾病愈时,新阳悄悄上门,告知一事,灵祎又不见了。
宫内之事由贤妃打理,对于灵祎也不会去管,每月的俸禄照旧送过去,加之灵祎这些时日又很乖巧,忙过太子丧仪后才发现灵祎不在宫内。
“陛下在病中不见人,贤妃娘娘命人翻遍整座宫廷都找不到,加之太子去的不明不白,贤妃娘娘担忧她也有危险,急得不行,让陆相派人去找,可是去送信的人根本见不到陆相,所以就让我来试试了。”
新阳苦丧着脸,她害怕灵祎失踪后会牵连明妃,担忧得整日都吃不下饭。
楚染不知这些事,不过太子忽然殁了,她感知与旁人无关,太子殁了以后东宫幕僚皆转投丞相门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总觉得是太子事前安排好的。
她彷徨不解,不想灵祎又闹失踪,心里虽说不愿去理会,看贤妃娘娘开口,她也只得去告知陆莳一声。
话传到后,新阳不敢久留,带着婢女就回府去了,也不提留下用膳一事。
新阳走后,楚染又在竹楼里躺了下来,外间暑气蒸腾,听着水声不自觉间缓解几分燥热,她近日里没有再梦到过那些事,更不知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梦中之景,她与陆莳会走到和离的地步,心中总觉忐忑不安,尤其是陛下将皇孙带去章华台抚养,一月大的孩子懂得什么,再过几年与她怎会有姑侄亲情,就连与太子妃也未必有感情。
未免皇孙与她离心,紧要之事便是将孩子从章华台里接出来,放在东宫抚养。虽说恒王亟不可待,她自己也是心急如焚。
胡思乱想间睡了过去,夏日里酷热难挡,竟在不觉间又热得醒了过来,让人去取了扇子来,她转头间就见到陆相坐在窗下,背影孤立,似是坐了许久。
“回来了怎地不说话,你不热吗?”楚染出声唤她,婢女在旁用蒲扇扇着丝丝凉风。如今她身在病中,大夫嘱咐不可贪凉,竹楼里清爽就撤下所有的冰块,她自己热得不行,陆相仿若置身春日一般,根本就不晓得热。
她唤了人过来,捧着陆莳冰冷的手往自己滚烫的脸覆去,一面道:“你从署衙回来的?”
楚染年少,本就畏热,加之药材里清毒的药物,使得她的身体就像暖炉一般,若在冬日里抱着极为舒服,夏日里自己却热得受不住。
她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水,觉得婢女在侧碍事,便接过蒲扇塞给陆莳,示意婢女退下去。陆莳认命地给她打着蒲扇,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色后,淡淡一笑。
调养这么些时日后,小脸上终是见了几分血色,她放心道:“殿下想问的灵祎的事,我已让人去寻,至于结果如何,还不知晓,不过当下瞒着陛下。”
“恒王与王后不急吗?”楚染靠近着她,感受到淡淡的凉意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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