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延的目光有些迟缓地投向她,然后应了一声:“嗯。”
唐枝看着脸色绯红的她,有些无言,“兄长喝醉了。”
“嗯。”宋玉延又应了一声。
唐枝来气了:“怎么的,人都喝醉了,你还不走,是想在此过夜还是想让我送你回去?”
宋玉延看了一眼屋外,嘟哝道:“天好黑。”
唐枝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笋儿跟饼儿都已经回去歇息了。”
宋玉延:“得洗漱后才能歇息。”
唐枝:“……”
她怎么觉得这人其实已经醉了呢?
思及此,她忽然试探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宋玉延。”宋玉延回答,尔后看向唐枝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还有些深邃。
唐枝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被装醉的宋玉延看穿了,忙道:“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快些回去?!”
“那我回去了。”宋玉延神色如常地站起来,刚走出院子门口,便险些栽倒在地。
她扶着墙,捂着胃部,手脚也越发无力。虽然这回没吐,但是不管是脑袋还是胃部都十分难受。
唐枝听见动静跑了出来,见状,才完全确定这人真喝醉了。她没好气地开骂:“我以为你已经吸取过教训了,不曾想还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邻居家听见唐枝骂人,便从低矮的院墙处伸出脑袋,借着唐家屋内的灯光,模模糊糊地能看见那是宋玉延。
邻里两家便互相嘀咕:
“哎,我就说宋大郎死性不改吧,才安分了两个月就恢复本性,又偷东西被唐家抓包了吧!”
“我怎么感觉不太像?”
“你听见唐家丫头骂人的话了吧?这些话我都听她骂了两年了,怎么可能不是呢!”
“不管怎么样,都散了吧,反正唐家肯定是不会报官抓人的。”
唐枝听见她们的嘀咕,想开口辩解几句,宋玉延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道:“这是引‘贼’出洞的好机会,不必说什么。”
唐枝似有所悟,便放弃了解释。她见宋玉延都把自己喝晕了,却还惦记着抓贼的事情,心里为刚才那么绝情地赶对方走而微微后悔,为此,即使她不太愿意让宋玉延抓着手,却也没挣脱开。
宋玉延胃里有些翻腾,可是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唐枝心里又来了气,低声斥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喝?这都第二回 了吧!”
“我没喝多少。”
唐枝翻白眼,她都想把酒坛子给扔到这人面前了:“都喝了大半坛酒,总不会都是兄长喝的,你才喝了一碗吧?”
宋玉延:“……我也忘了我喝多少了,感觉不多。”
“反正你喝多了难受的也是你自己,与我无关!”唐枝哼了哼,“反正下回不许你来我家喝酒了!”
说完,她就挣脱开宋玉延的手反身就把院子的门给关上,关门的声音清晰又无情,连门缝都透着一股绝情的气息。
宋玉延看着紧闭的木门,脑袋算是清醒了些,她拧眉嘀咕:“她这是生我的气了吧?难道是怪我陪她大哥喝酒,害得她大哥喝醉?”
就如同她的母亲发现她爸被朋友劝酒,然后醉的跟一滩烂泥一样回来,她母亲也会对她爸那些朋友有意见。
其实她也不是很热衷喝酒,只是身份的转变,连带着要去适应新的生存规则,所以她才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得,以后不能跟唐典事一起喝酒了。”宋玉延吸取教训,又摸回了家去。
待巷子里静下来后,与宋家相隔几户人家那边的一座院子里,木门“吱呀”地开了,里头探出一颗脑袋来,他往唐家那边探了探,又盯着宋家好会儿,才发出一阵低笑:“真是天助我也!”
第28章 偷菜贼
端午虽过,可气氛仍在。家家户户门前挂的辟邪驱虫草药并未取下, 那些从吃完的粽子上剥下的粽叶也被洗干净挂在绳索上晾晒, 等待着回收利用。百姓们的话题依旧离不开端午的龙舟赛,以及逸闻趣事。
孩童们从路边抓来一些草, 聚在一块儿斗百草。洗完衣服做完早饭的妇人们就站在家门口跟人唠嗑。
正说着呢, 便看见唐枝气势汹汹地回来, 妇人们见状,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彼此的脸上俱是坐等看好戏的戏谑神情。
“我说宋大郎怎么可能会安分下来呢?也才两个月就憋不住了。”
“这跟宋大郎有什么关系呢?”有人问。
“你不知道,昨天夜里,宋大郎到唐家偷东西被抓包,被唐家丫头抓着训斥了一顿呢!”昨夜围观了唐枝骂人的妇人低声道。
“啊?唐典事不是在家中么, 那宋大郎真这么大胆?”
“咳,我昨儿看见唐典事抱着一坛酒回来的,昨夜喝得醉醺醺的, 唐家丫头都说他喝了一坛呢!”
昨夜围观的另一妇人问:“她说了吗?”
“好像说了吧, 我没听清楚。起先是唐家丫头在门口抓住宋大郎大骂, 后来骂声小了,我就听不大清楚了。”
“那唐家怎么又放过宋大郎了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 每次都没证据, 除了骂一骂还能奈何宋大郎什么?”
“可是宋大郎近来不是在编草席跟篾篮子吗?我经常看见那位林牙侩从宋家带走不少草席与篮子呢!照说他都有正当活计了,就不可能再去行窃的吧?”也有目睹了宋玉延的变化的邻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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