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延将笋儿、饼儿都赶回家后,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冷脸,而是微微一笑,道:“我怎么会忘了李兄呢!你说得对,要发财,那就大家一起嘛!”
李耀一听,心中窃喜: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好忽悠!
他刚想等宋玉延乖乖把钱拿出来孝敬他,便听宋玉延说:“我把编篮子的技艺传授给李兄,李兄也就可以自己去找竹子来编篾篮子了。”
李耀神色一僵,不确信地问:“你说什么?”
宋玉延又把话复述了一遍,李耀的神情这才冷下来:“你耍我呢?!”
“耍李兄?没有啊!我一个只靠编席子与编篮子为生的手工艺人,发财的工具便是这些技艺,如今我要把这些技艺教予李兄,让李兄也跟着一起发财,李兄怎么能说我耍你呢?”
李耀看不出她是装傻还是真傻,不过他小心眼地认为她是故意的,气的肺都要炸了,当即与她撕破脸皮:“谁要学那些玩意儿了!我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待你多好了吧?你现在赚到钱了,就忘了我的恩情?”
宋玉延微微错愕,然后沉默了,她是没想到这人的脑回路居然这么神奇——他以前对原主做过的事情,他居然认为是有恩于原主?
她又哈哈一笑,安抚道:“李兄别生气。”
“李兄说的恩情,我自然还记着,就拿五年前的事情来说吧,那一次李兄叫我去偷行人的钱袋,不过我没干过那种事,心里害怕,所以还没得手就被发现了,还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要不是李兄及时出来为我说情,我怕是要被打死了。”
李耀:“……”
虽然宋玉延说的是事实,而且还一副十分感激的模样,可是他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呢?
旁听了一切的邻居在自家墙头与丈夫偷偷嘀咕:“明明是他指使宋大郎去偷东西,被抓包后,还假仁假义地出来为宋大郎说情,这是将宋大郎当成傻子呢!”
宋玉延又回忆道:“还有四年前,李兄与我说,叔父待我不好,你气不过,为了替我报复叔父,便让我偷走一只鸡,然后一起去城外烤鸡。
等鸡烤好后,李兄给了我一个鸡头,说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宁吃鸡头,不吃鸡腿’,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呢!李兄待我多好啊,我怎么会忘呢!”
邻居大婶愤恨地骂道:“一整只鸡,而且还是自家的鸡,只给一个鸡头,也就宋大郎那么傻,把对方的虚情假意当成真心,我呸!”
她还以为以前宋大郎真的做过那么多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原来都是被坑了的。
邻居大婶的这声唾骂可不小声,李耀听见了,自然也听明白了宋玉延这明面上是在回忆他的“恩情”,实际上是在掀他的老底,说他做过的缺德事。
他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住口,你别说了!”
宋玉延依旧是那副心平气和、和颜悦色的模样:“李兄怎么了?莫不是我说了太多关于李兄对我有恩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了?李兄也不必不好意思,既然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即使让大家知道也没什么可害臊的呀!”
李耀被激怒了,想动手打人。突然一根扁担横在了他的面前,他扭头一看,便见一个小丫头气势汹汹地骂道:“怎么着,想打人?”
宋玉延也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小丫头已经跑回家一趟,还拿出了扁担来。她心中微暖,这种时候,也只有仗义的小丫头会站出来维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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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枝从李耀与宋玉延的对话中便听出来了,原来是这害人精教唆的宋大郎去做那些坏事。虽然不知道宋大郎是否真的做了,可与这样的人往来,别人自然会将宋大郎也当成同类。
她便是听说宋大郎偷行人的钱袋的传闻,所以以往每次看见她在街头乱晃,便以为她又打算顺手牵羊……
至于宋大郎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呢?唐枝不清楚,她也不想再去追问从前的事情,她只知道,如今的宋玉延不曾做过那些事就足够了。
而且宋玉延好不容易努力改变了邻里对她的印象,唐枝绝不会让李耀这等混蛋再跳出来将宋玉延拉入深渊去!
所以她迅速跑回家找武器将人赶跑,本来想拿刀,可是她也没那么大胆,干脆拿了趁手的扁担。
“嘿,哪里来的臭丫头,我跟宋玉延说话,与你何干?”李耀瞪着唐枝。
“李耀,你骂谁臭丫头?你可以把我当棋子来利用,但你别想在我面前欺负我的家人、朋友。”宋玉延的笑容一收,眼神冰冷地盯着李耀,警告道。
一根扁担,李耀还不会放在眼里,而且他还真不信自己要是跟宋玉延动手,这人能找他算账!
就在他抓着唐枝的扁担,打算推开她时,被散值回来的唐典事给撞上了:“干什么?你是干什么的?”
李耀看见他身上的衣服,顿时一哆嗦,收回了手,道:“没事,我来找朋友叙叙旧。”
唐典事快步走上前来,看了唐枝和宋玉延一眼,俩人都没说话。随即他扭头看着李耀:“叙旧要跟我妹子动手?要不要到衙门说道说道?”
李耀吓了一跳,他也心有余悸,要是刚才动了这臭丫头,恐怕自己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忙摇头:“不必了,天色有些晚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忙不迭里溜了。临走之前,还阴鸷地看了宋玉延一眼,大有不扒了她的骨头就不罢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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