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抬手轻柔地抚摸陆思羡的后背时,所有绷住的情绪塌陷,陆思羡的泪水成串滚落,“阿姨,我真的很爱她,如果没有她,我活不到今天,我知道这样说,您可能无法相信,但从小到大,澜笙都是我的支柱,您让我离开她,等于是……”等于是要了我的命,陆思羡没有说出口,像是在威胁叶清的话。
“如果澜笙想起过去的事,等于是要了她的命,你觉得……”
“阿姨,那我不让澜笙寻找记忆了,好不好?您别分开我们。”陆思羡身体滑下去,屈膝就要跪在叶清面前,惊地叶清忙扶着她,“思羡,你这是干嘛?”
“阿姨,我求你。”陆思羡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跪,不算和顾澜笙妻妻名义上惩罚自我的手段,这是她第一次下跪,只想乞求一份爱情。
“你……”叶清一时心软,再也无法说出更狠的话,“你快起来坐下。”
“阿姨,我不想这么卑鄙,但是我求您,答应我们在一起,我不让澜笙寻找过去了,您答应我吧,要不然我跪在这里不起来了。”陆思羡向来不耻耍手段,但现在为了爱情折腰,为了留住顾澜笙,她可以做任何事。
“不学好,还学会威胁我了,是不是?”叶清脸色微冷,“那我是不是也要下跪请求你和澜笙离开?”
陆思羡闻言,只觉得人生彻底无望,她腿一软,连跪的力气都没了。
陆思羡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抬手揉揉作疼的眼睛,“对不起,叶教授。”爱情不是能乞求而来的,她知道。
顾澜笙的电话来的很突然,陆思羡没接,就一遍遍地响。
“喂,小团子。”陆思羡努力笑着说。
“你怎么还不出来啊,我买了好多,好重啊。”顾澜笙可怜巴巴的。
“傻瓜,怎么能买那么多呢?以后一个人要少买。”陆思羡掩唇使劲儿咬着自己手背缓解疼的透不过气的心,她轻舒口气,柔声说:“现在有我,以后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叶清听得心口发闷,一阵阵的绞痛,诚哥啊,我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顾澜笙性子敏感,在意的人,一句话恨不能做一千遍阅读理解,“什么叫以后没有你?陆思羡,你把话说清楚。”
陆思羡的泪水成串滚落,有的话无法说清楚的,太伤人了。
叶清有她的不可说,陆思羡也有她的不可说,陆思羡哭着笑了,“傻瓜,有什么好说的,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临……”活着很难,死去很容易的。
“陆思羡!”顾澜笙心慌,登时来气,“你又来了!”之前陆思羡就发誓诅咒自己,顾澜笙气恼地放出狠话:“你要这么说,我应该比你更先遭遇意外,因为我就在大街上,是不是我也要跟你说,陆思羡,我下一秒可能被车撞死,你……”
“你……”陆思羡心口悸痛,几乎坐立不稳,她连哀求都说不出,她不能接受顾澜笙出任何事,叶清说了,顾澜笙想起过去就等于要了她的命,陆思羡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陆思羡揉着眼睛,泣不成声,想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顾澜笙终于听出不对,哭喊着:“陆思羡,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呜呜。”
叶清坐在旁边,听着两人通过电话哭得不成样子,钢铁心也成了绕指柔。
叶清拿过陆思羡的电话,淡笑道:“澜笙,是我跟Airis讲的故事过于逼真吓到她了,你先别哭,到哪了?妈妈和她下去接你。”
顾澜笙一再确认陆思羡没事,才哭唧唧地报告她的位置。
“思羡。”叶清叫了一声,陆思羡没出声,叶清提醒:“别跟澜笙说起我们今天的谈话。”
陆思羡仍是没做声,叶清长叹一声,“就像你说的,你让她放弃寻找过去的事吧,你们两个……”世上或许真有狠心的父母,但绝不会是叶清,“你们两个可以相处,但是你要时刻观察澜笙的情绪,尤其是她头部的伤疤,一旦发现不对,要立刻告诉我。”
陆思羡泪眼朦胧,不敢相信地望着叶清,哽咽道:“阿姨,您……我……”陆思羡语无伦次,不敢相信,幻想会成真,她一直在祈祷,如果能让叶清同意她们在一起,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答应我,如果未来澜笙真的想起来了,你会成为她的痛苦所在,那时你就离开。”叶清神色肃然,陆思羡惶恐,还是想抓住眼前的一切,“我答应您。”
“起来吧,你去接澜笙。”叶清推了一把陆思羡,陆思羡深深地鞠躬,说了谢谢。
陆思羡一路小跑下楼,远远地看见蹲在路边的顾澜笙,身边的蔬菜和水果洒了一地,顾澜笙小脸埋在膝盖间,身体微微耸动。
陆思羡前所未有地奋力狂奔,奔着心中坚定的信念所在。
“小团子。”陆思羡气喘地叫她,“给我抱抱。”像是病入膏肓对于药品产生依赖的垂死病人,陆思羡贪婪地深吸气,鼻翼间不只是熟悉的味道,还是让她安定的气息。
“你混球!”顾澜笙下垂的双手使劲儿捶打陆思羡。
“吓到我了,知不知道?”顾澜笙以为陆思羡要分手,手里的东西都给扔了。
“对不起。”陆思羡吻着藏在黑发下小巧的耳朵,“以后不会再吓你了。”陆思羡颤声哀求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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