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心想:“逸儿带着剑下来,那准没问题了。”他心念方动,梁子翁已扑到面前,眼见来势猛烈,只得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向前推出。
梁子翁扭身摆腰,向旁窜出数尺,但右臂已被他掌缘带到,热辣辣的甚是疼痛,心下暗暗惊异,想不到只隔数月,这小子的武功竟是精进如此,料来必是服用蝮蛇宝血之功,越想越恼,纵身又上。郭靖又是一招“亢龙有悔”。
梁子翁眼看抵挡不住,只得又是跃开,但见他并无别样厉害招术跟着进击,忌惮之意去了几分,骂道:“傻小子,就只会这一招么?”
郭靖果然中计,叫道:“我单只这一招,你就招架不住。”说着上前又是一招“亢龙有悔”。梁子翁旁跃逃开,纵身攻向他身后。
郭靖回过头来,待再攻出这一招时,梁子翁早已闪到他身后,出拳袭击。三招一过,郭靖只能顾前,不能顾后,累得手忙脚乱。
这是,独孤逸叫道:“郭大哥,我来对付他。”飞身而出,落在两人之间,左掌右足,同时发出。梁子翁缩身拨拳,还了两招。郭靖退开两步,旁观两人相斗,心想:“完了,独孤妹子没带宝剑。”。
独孤逸虽然学了“逍遥游”的奇妙掌法,但新学未熟,而手上功夫毕竟不足,气力与梁子翁相差太远,只是仗着身形敏捷,险险躲过梁子翁的掌势。
那梁子翁见独孤逸下场,想起她剑法精妙,本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几招下来,笑道:“你这臭丫头,没带你那宝剑,便也不过如此,你可敢空手跟我斗一斗?”
原来梁子翁在赵王府看独孤逸使得剑法精妙绝伦,如今见这拳脚功夫倒是一般,便想要避其锋芒。独孤逸正式年轻气盛,一心想要试试这新学的拳法,朗声答到:“有何不敢!”一套逍遥游继续打了上去。
梁子翁的两个徒弟扶着受了伤的大师兄在旁观战,见师父渐占上风,不住呐喊助威。黄蓉正要上前夹击,忽听得洪七公隔窗叫道:“他下一招是’恶狗拦路‘!”
独孤逸一怔,只见梁子翁双腿摆成马步,双手握拳平挥,正是一招“恶虎拦路”,不禁好笑,心道:“原来七公把’恶虎拦路‘叫做’恶狗拦路‘,但怎么他能先行料到?”
只听得洪七公又叫:“下一招是’臭蛇取水‘!”独孤逸知道必是“青龙取水’,这一招是伸拳前攻,后心露出空隙,洪七公语声甫歇,她已绕到梁子翁身后。
案子翁一招使出,果然是“青龙取水”,但被独孤逸先得形势,反客为主,直攻他的后心,若不是他武功深湛,危中变招,离地尺余的平飞出去,后心已然中拳。他脚尖点地站起,惊怒交集,向着窗口喝道:“何方高人,怎不露面?”窗内却是寂然无声,心中诧异之极:“怎么此人竟能料到我的拳法?”
独孤逸见得洪七公提前叫出几招来,似可料敌先机,暗自琢磨了一会,反而主动攻了上去,梁子翁赶忙还手,连续三五找都被这独孤逸算中了下一步的拳法发力之处,黄蓉在窗前拍手大叫:“逸儿好聪明!白胡子老头不行了,快点缴械投降、拜地求饶吧!”
临敌之际,自己招术全被敌方如此先行识破,本来不用三招两式,便有性命之忧,幸而他武功比独孤逸高出甚多,且这独孤逸猜中了拳路,可先得半招,只是能提前破解,但若要轮反制倒是远远不及了。
现如今三个徒弟在旁边看着,梁子翁气急败坏,拳法陡变,犹如骤风暴雨般击出,上招未完,下招已至,独孤逸勉强抵挡了几招,便来不及猜下招了。
郭靖见独孤逸拳法渐乱,东闪西躲,当下抢步上前,发出“亢龙有悔”,向梁子翁打去。梁子翁右足点地,向后飞出。
独孤逸收势站在郭靖身后,郭靖依然摆好势子,只等梁子翁攻近身来,不理他是何招术,总是半途中给他一招“亢龙有悔”。
梁子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骂:“这傻小子不知从哪里学了这一招怪拳,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一下。”但尽管傻小子只会这么一下,老怪物可也真奈何他不得。两人相隔丈余,一时互相僵住。
梁子翁骂道:“傻小子,小心着!”忽地纵身扑上。郭靖依样葫芦,发掌推出。不料梁子翁半空扭身,右手一扬,三枚子午透骨钉突分上中下三路打来。
独孤逸从郭靖后方跃起,在一个筋斗跳上前来,袖子在空中一拢,三个透骨钉打在衣袖上,一个被衣袖卷走,两个掉在了地上。
梁子翁已乘势抢上,手势如电,伸手就去抓独孤逸的后颈,独孤逸在空中脖子一扭,让开了一点,梁子翁的手指划过独孤逸的脖颈。
那边郭靖见梁子翁猛下杀手,顾不得什么亢龙有悔,径直向梁子翁胸口撞去,不料手肘所着处一团绵软,犹如撞入了棉花堆里。一抓不中,转手就来拿郭靖。
此时,只听得黄蓉大声呼叱:“老怪,你瞧这是甚么?”梁子翁知她狡狯,右手拿住了郭靖“肩并穴”,令他动弹不得,独孤逸自站在一丈之外,脖颈上一道细细的血痕。
黄蓉瞧了独孤逸一眼,手里拿着一根碧绿犹如翡翠般的竹棒,缓步上来。
梁子翁心头大震,说道:“洪……洪帮主……”黄蓉喝道:“还不放手?”
梁子翁初时听得洪七公把他将用未用的招数先行喝破,本已惊疑不定,却一时想不到是他,这时突然见到他的绿竹棒出现,才想起窗后语音,果然便是生平最害怕之人的说话,不由得魂飞天外,忙松手放开郭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