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门口。”
我刚说完那边就把电话切断了,我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的当口,面前的大门被从里面拉开,段亦然还穿着工作时女士西装里的白衬衫,头发跟领口一样散乱,一身的酒气立在我面前,既狼狈又憔悴。
“我打了你一整天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说了,我去医院看尚艺。”
“回答我的问题。”
“嫌烦。”我单手拎出口袋里的手机,像垃圾一样甩到段亦然怀里,“还给你。”
她没接,手机便“啪”的落在地上,声音很不好听,我走过去,一脚踩在上面,仰起头几乎贴住段亦然的下巴,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眼睛挑衅。
她亦直勾勾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我下意识闪烁了一下睫毛,等着巴掌落下来,没想到她却一把撑住我头顶的门框,微微伏低了身子,侧了侧脸贴在我耳边,酒气混合着体香越发浓烈。
“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你是尚恩,是准备先吃饱再上床,还是想先上床,再等着明天吃晚餐。”
还没等我开口,她一下强硬地搂过我的肩膀抱在怀里带进屋,关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 ◇ ◇ ◇ ◇
做到一半的时候,段亦然突然从汗津津的我身上爬起来,动作利落地下床,脚步听着像是朝客厅去的。
我趴在那,闭上眼松了口气,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再稍稍张开了紧紧抓住床单有些麻木的手,可不过瞬间,背上便一重,段亦然整个人跨坐在我身上,双腿张开夹着我的腰际,掰开我掌心硬塞进去那个刚刚被我扔在地上的手机。我双眼已经难以聚焦,只模模糊糊看见它亮了一下,随即震动起来,上面传来段亦然干干脆脆的一句,“接。”
我被她掐住后颈呼吸困难,闻言大拇指便有些不听使唤地滑着屏幕,滑了几下才滑开,手臂向后扭着要递还给段亦然。
“自己拿着。”
我便将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对面传来段亦然的近在咫尺的声音,“你这不是会用手机吗,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尚恩,你变坏了。”
“敢顶撞我,挑衅我,违背我,甚至离开我,为什么,谁教你的。”
段亦然平淡的语气像蛇一样,阴森森,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慢慢的,折磨般得缠绕住我的全身。
“我不喜欢你短发的样子。”她的手逐渐往上一下揪住我的头发,“谁准你剪的。”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我的,你的承诺,你的道歉就那么不值钱吗?”
段亦然揩去我在鼻梁上的泪水,尝了尝道:“嗯……就是那么不值钱。”
她俯下身,抱住我的肩膀道:“我无时无刻不想好好对你,可每当我这么打算的时候,你就会让我觉得,不值得。”
我冷笑出声,重复了一遍她的“不值得”,道:“我不接你的电话,就让你这么伤心吗?”
我感受到了段亦然的僵硬,继续道:“你对我有无一丁半点的愧疚之心,我根本不在乎,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的起程尚艺吗?”
她不说话了,只是渐渐地松开了我却又没有完全松开。
“既然对不起了,就没有想过弥补吗?”
我轻声试探道。
“你姐姐的腿,我会想办法的。”
半天她才无关痛痒地敷衍了这么一句。
“这是应该的,还有呢。”
我支起手肘要起来,段亦然或是因为心虚丧失了兴趣也没有过多压制,我便从她身下爬了起来,与她面对面坐着,完全的赤诚相待。
“我做错的事情,你滴水不漏地一点一点全惩罚了,那个伤害尚艺的女人呢?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段亦然皱皱眉,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半晌才道:“你想怎么样?”
我恨得浑身发软,牙齿都打颤。
“我要像你对待我那样,像她对待尚艺那样,像所有施暴者对待受害者那样,对待她!”
我一下激动地握住段亦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让那个女人人间蒸发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你一定有方法的,弥补吧段亦然,你对尚艺做的一切,就让那个女的替你承担好了,把那个女人带到我面前,让她到我面前来!”
段亦然下意识就眯了眯眼睛,要不是面对面坐着,我还真的察觉不出来,原来她每次心里怀疑的时候都是这幅表情,转瞬即逝。
但我不知道她在狐疑什么,只是看我的表情都变了,好半天才垂眼看向自己被扣着的手,面无表情的。
“那种脏东西用得着你动那么大的气吗?”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低下头。
“她伤害了我最在乎的人,不可原谅……啊!”
我吃痛地当场失声叫了出来,一下捂住手腕被扭到的筋,手指关节被夹得几乎发白变了形。
“我可没空在那种人身上费心思,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让她消失,给你‘最在乎的人’一个交代。”
“放,放手。”
段亦然的十指就像夹棍一样,狠狠地挤压着我的指腹关节,突出的骨头硬硬地卡在上面,痛得我当场发作。
“你就没有责任吗?!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段亦然一下拉过我的后颈贴上来,对上我怨毒的眼睛,近在咫尺又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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