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里。”
“段亦然。”我笑了一下掰住她的手,泪水蜂蛹而上瞬间淹没了视线,“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那种事情,原来可以那么幸福。”
最后那个字,上齿贝轻轻磕在下唇之上,带来了谎言的苦涩感。
段亦然看我的眼神很平静,甚至有些木然,好像迟迟都不能消化这个事实,很久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蹭了蹭我的脸,然后放开了。
“又给你一个借口,可以心安理地释放自己的躁动扭曲了?”我点点头,眼泪跟着溅落下来,“打吧,我等着。”
段亦然微微垂下眼睫,嘴角抽搐般咧了咧。
“我爱你。”
我被突然扬起的巴掌扇得身形摇晃,“我爱你。”紧跟着被利落的一脚踹中腹部倒在地上,段亦然脱了黑色格子杉盖在我的身上,蒙住我的脸,接着暴风骤雨般将她的暴戾一览无遗地罗列在我身上,一掌跟着一句咬牙切齿的“告白”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最后她疲惫地跪下来拉起我,连着衣服整个箍在怀里,衣服紧紧勒在我脸上,鼻息间全是混杂着药和大量香水掩盖的凛冽气味。
我在□□的空间里剧烈地呼吸着,每一秒都痛不欲生。
“尚恩。”
滚烫的液体砸在衣服上的声音,在这真空般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62章 黑山羊
黑山羊终于还是因为天鹅绒一般的皮毛被猎人囚禁在了羊圈。
这个圈子到处都是洁白且温顺的绵羊,习惯每天咀嚼主人随手撒来的一把把草。她虽然是羊,却不甘心当食草动物,于是日复一日,格格不入地傲慢着,优越着。只有等黑夜降临,谁也看不清她时,才会跪下本应倔强的四肢,默默哀叫着:“主啊,我第一千零一次真心实意地祈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是你最虔诚的信徒。”
其实,从第一天被猎人带进羊圈开始,暴行就已经开始了,流血的断角就是证明。
这时,一位命中注定的少女,出现了。
声称信教,阅读《圣经》,在阳光下,看似善良。
这样的人,或许是上帝派来拯救众生的。
果真,“婶婶,我比亦然还要爱你,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骗你的,黑山羊。
少女狡黠地笑了。
黑山羊闭上眼睛痛苦的分娩着,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少女口中的亦然,段亦然。
“要不是你,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被骗的“黑山羊”一看见那个孩子出现,立马歇斯底里地咆哮,掐着她的脖子压在地板上,将撕下来的《圣经》一张张塞进她的嘴里。
而当孩子面色血红,濒死之际,她残存的母性又将她从人格的边缘拉了回来,她抱起孩子护在怀里,一遍遍抚摸着她柔软光滑如绸缎般的头发。
“亦然啊,对不起,妈妈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对不起。”
傲慢的黑山羊,可怜无比,愚蠢无比,也残忍无比。
◇ ◇ ◇ ◇ ◇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快乐!”
段亦然冷漠地看着唱生日颂歌的少女从黑暗里走到她面前,因为是埋藏了多年才有勇气说出来的话,所以僵硬而死板。
“不要再骗我妈了,你带不走她。”
“我知道啊。”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在烛光的映衬下笑了,天使的容光,感化世间的态度,然而逐渐的,那温和表情随着摇曳的灯芯阴森起来,“可你知道吗?被我骗,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难忘的事情了。”
“呼!”她一下吹灭了18根数字蜡烛,重新隐藏进黑暗,“亦然,你忍心破坏你妈妈这辈子唯一的信仰吗?”
段亦然转身逃命似地上了楼,拧开了那扇厚重门,冲进去不由分说地将墙上的画框拔下来一个个摔砸在地上,巨响中女人瘦弱的肩膀被握住一下提了起来,段亦然,谦和有礼的段亦然,冰一样冷静的性子,第一次展现了她的暴虐,一览无遗。
“如果你真的信教,就不应该躺在这张床上!如果你真的信教!你就应该知道,背叛我们的下场是什么!”
“是什么?”
被那双异常脆弱无辜的眼睛刺伤一般,段亦然错愕了一下,颤抖着双手放开了自己的母亲。
突然,女人抬起双手,一高一低,像芭蕾舞演员那样高高昂着下巴,露出天鹅的项颈优雅而缓慢地转了一圈,最后做了个谢幕的动作,空气充斥着静谧甚至是诡谲的苍凉。
“我病了亦然,我的孩子。”她伸出瘦得关节凸出的手掌想要抚摸对面的人,“但这并不是我的错,去告诉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去!告诉他!这并不是我的错!”
那看上去即将到来的爱抚转瞬间化为巴掌狠厉地落在段亦然的脸上,直接打灭了那本该怒放的青春,和早已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段亦然在这场蓄谋已久的质问和反抗中败得一塌糊涂,她懦弱地,仓皇地捡起仅剩一点的少年人的自尊落荒而逃,只不过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总会掺杂些别的变质东西。
“段亦然。”
在逃跑的路线上,少女等候在晨昏交接的地带,背对巨大的花窗,带着点暧昧的笑容道:“记住,滚远点。”
第63章 怒放
段亦然手肘支在方向盘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颤抖着送到嘴边,驾驶座下到处都是被捻(niǎn)息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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