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不敢置信,就在这一瞬间,那更加绚烂夺目的刀光亮了起来。
这是夺命的刀光,就像天边的霞彩。
“住手。”一道很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这种温柔的似是春风一般的话语能够制住这刀光么?鲜红的血顺着顾寒山的面颊留下,他身后的草似是被劲风摧折,齐整地被削去了一片,只剩下那光秃秃的土地。他抹了抹面上被一道细微的刀风所划开的伤口,不敢想这一刀如果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场面。他惊愕而又畏惧,身边的另一个男人面上也笼上了一层凝重。
“寒山,青山,你们退下。”晏歌又吩咐了一句。
那另一个男人便是三山之一,江·青山。
望了望那眉眼间尚存留着几分邪气的归隐,又看了看镇定的甚至是带着一丝轻快喜悦的晏歌,顾寒山的面上笼罩着些许的担忧。他向前一步走,想要劝诫几句,肩膀猛地被江·青山给按住。江·青山朝着他摇摇了头,最后强拉着他退出了小院子,这儿只剩下了晏歌与归隐两个人。
刀邪,刀法邪。是人掌控了刀还是刀掌控了人?噌地一声响,龙牙刀归鞘,归隐的神情才变得如同往常一般。她上前一步走,猛地握住了晏歌的双手,讷讷的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晏歌轻叹了一声,似是带着几分责备,又像是含着几分喜悦,她问道:“你怎么又闯进来了?要是被浣溪沙的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你要知道我爹他可是一直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就算有天大的本领,可也耐不住浣溪沙的人多势众啊。”
归隐偏着头笑了笑,很是笃定地说道:“你会救我的。”
晏歌嗔了她一眼。
归隐只呆呆地笑着,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有千言万语都蕴藏在了眉眼间。过了半晌,归隐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来到这浣溪沙,除了想见见晏歌,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归清不见了,她很可能跑到了你们浣溪沙来报仇,她认定了我爹就在浣溪沙。”
晏歌的笑容微微地收敛,她的神情淡淡的,将双手抽了回来笼在了袖子中,她蹙着眉应道:“‘浣溪沙’的事情我不甚清楚,我爹也不会允许我过问。我不知道归大侠是不是被人带到了浣溪沙中。至于归清……”晏歌低叹了一声,又道,“你在屋中等我,我去帮你查探查探,如果有人闯入了浣溪沙,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一个“谢”字到了唇边,可偏生又觉得说这字显得生分,归隐最后只是点点头,轻声道:“好。”晏歌怎么说都是晏家的大小姐,在这浣溪沙里头行动,比起她来说更是要方便一些。归隐留在了这间屋子中,而晏歌则是向着外头快速地走去。穿过了这院子的门,那两个原本离开了的人忽然间又钻了出来。这晏家的“三山”,不是去照顾那夫人王君如,就是被命令守着晏歌。
“不要让其他的人进入我的院子,尤其是王君如。”晏歌低低地吩咐了一声,又说道,“在这儿见到了归隐的事情不许声张出去。”
“大小姐,那咱们的计划……”顾寒山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晏歌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极为冷峭,她瞥了顾寒山一眼,截断了他的话语:“这事情你先别管,听我的命令就是。”
这个浣溪沙晏家早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支系,等他们那个“小少爷”出生长大?这得需要多少时间?晏鸿如今已经老了,浣溪沙到底会落在谁的手中呢?原本心中还会犹疑,可一旦得知大小姐晏歌就是那名扬江湖的萧长歌之后,顿时就倾向了她。何况浣溪沙中有的人是受了当初的夫人萧倩的恩惠,他们暗地中支持的,也是晏歌,而不是那个王君如的儿女。
大厅中似是有客来,外头那一个个抱着剑的弟子满脸肃穆,在见到晏歌的时候,还敢伸手将她给拦下。这种会客的地方,晏鸿很少会让女人靠近的,留在此处把守的,可都是他的亲信弟子。晏歌可管不了这么多,她轻而易举地夺下了一个弟子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冷声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那被人制住的弟子一脸苦哈哈的,他开口道:“大小姐,您也别逼我等,门主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晏歌冷冷一笑:“我也不去打扰,你只要告诉我里头的人是谁就行了。”
“这……”那弟子犹疑了一会儿,应道,“是一个刺客,可门主听说她是归一啸归大侠的女儿,便将她奉为座上宾了。”
第58章
晏鸿恨不得将归隐剥皮抽筋了, 就连归一啸的失踪都可能与浣溪沙有关, 怎么可能会在听说归一啸女儿上门时候让人将她奉为“上宾”呢?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诡计。晏歌冷冷一笑, 噌地一声响, 长剑被她抛掷到了几丈远,插入了一块石头中, 还嗡嗡作响。那拦着晏歌的弟子吓得腿都软了,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若是晏歌要硬闯, 他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好在晏歌说话算话, 她没有闯入那大厅中,反倒是悠悠闲闲地在周边游走, 像是一个才入了浣溪沙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的人。“知书达理”、“温柔”, 这向来是外面的人给晏歌的一个定义,只不过当那掩藏在表象下的冷酷与决然显露出来时,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位大小姐的能耐了。
时间也不算长, 那位归一啸的义女是被晏荆送出来的,她的眉眼间虽有丝丝的愁绪, 可面上大体是欣喜的, 那份感恩戴德难道是对着晏家的人?晏歌在心中冷冷地嗤笑, 这初入江湖的人最容易糊弄,恐怕被晏鸿三言两语就将仇恨的目标给转移了。原先不能够确定归一啸的下落,可经此一事,晏歌几乎可以肯定,归一啸的失踪与晏鸿有关, 他可是对当年的落败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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