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阵剧痛就忽然传了过来。
“啊啊啊啊!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疼得呲牙咧嘴的沈茵一边大声惊呼着,一边活像是拔萝卜一般,把自己的手给硬生生地从程珩的手里给拔了出去。
小姑娘噙着眼泪,拼命甩着发红的手,便质问程珩道:“哎呀!你干嘛呢!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我的手都要断了。”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沈茵方才那一点点忽然浮动的少女绮思,也瞬间就烟消云散得仿佛从未出现了。
她还委屈巴巴地开始想,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程珩这样的人了,给人戴镯子,居然是直接拉了手就硬怼。也是亏得她胆不大,她但凡胆子再肥一点,都得在程珩的膀子上狠狠掐一把。
程珩看着她可怜的小模样,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好像是弄疼人家手了,于是程珩又朝她走了过去,想要查看一下她的手的情况。
然而沈茵一看到程珩想要靠近,就满以为程珩是想要再给她戴上另一只手镯,怕都要怕死了。
她连忙抢过了程珩手上的木雕盒子,拿出了另外一只手镯便道:“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戴,我自己戴。”
说完,她就慢慢地将手镯给戴了进去。
真好看啊!沈茵不禁将它在手腕上转了又转,程母很有心,这对镯子非常合适,而且还完全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她干活。
在戴之前,她还愧不敢当,满心不要不要,现在却是俨然有些爱不释手了。毕竟,她在过去从没有什么漂亮的首饰。
她看了又看,直到发现程珩竟一直在看着自己后,方才收了眼角眉梢的笑意,低声正经道:“那个……马上就到晌午了,我要做饭了。”
这是相当明显的逐客令了。
而程珩的任务既然已经达成,便也不留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沈茵戴着漂亮的新手镯做饭,就连最讨厌的择菜切菜,她都做得开心了许多,甚至忍不住哼起了歌谣。
也正是因为这对程母送的手镯,一直到了之后的三朝回门,沈茵都没再厚着脸皮跟程珩提起她想要离开的事,每天就在程家做做家务吃饭睡觉,小日子过得比自己家舒坦多了。
至于三朝回门,这件事,是程母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让程珩松口答应的。
程珩不爱与人交流,就算是朝夕相对的沈茵与程母,都难得有多说话的时候,让这样的程珩去硬着头皮见沈家一家子的生人,实在有些难处。
但奈何这些都是习俗,程珩不愿意去,程珩自己少出门倒是还好,程母沈茵,那才叫一个难做人,要是被街坊邻居们给知道了,她们估计又能听上几个月七大姑八大姨的嘴碎了。
而程珩虽说是答应了,却也是经过了考虑才做出的结果。程珩当然不是特意去见岳父岳母大舅哥的。程珩心里想的,不过就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去一次与沈家说清楚,然后断了自己与沈茵这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夫妻关系。
沈茵是个很好的女孩,又乖巧又能干,故而程珩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回家去,别被他们家给耽误了,早日找个好人家,钱不钱的,程母在乎,他可不在乎。
沈茵对程珩心中的这些想法浑然不觉,一路上,她低眉顺眼地跟在程珩背后,有些紧张局促,即有些想看看父母在面对她时会是什么尴尬模样,又有些做为新嫁娘第一次大张旗鼓回娘家的期待。
当二人终于慢悠悠地来到沈家大门口,沈茵的爹娘早已经在那等着迎接了。
小夫妻俩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被迎进屋,在所有人都万分紧张的范围中落了座。
第7章
对于程珩普普通通的,沈家父母与沈林的反应,与之前的沈茵一模一样。
自从前几天仓促地把沈茵嫁到程家后,沈母心里想着街坊里流传的那些事情,是越想越觉得后悔,她日也忧夜也叹,就差跑去程家翻墙看看女儿怎么样了。
而沈父,虽然他为了能给宝贝儿子娶新妇而狠心做了主把沈茵嫁过去,但他到底是沈茵亲爹,对自己这个素来漂亮懂事的阿囡自然也是很有几分感情的,这心底,又哪里会一丝忧愁都没有。
他们夫妻俩就这么担心着,每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女儿被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欺负的场景。他们的女儿生得那么娇小瘦弱,搁程珩那儿就是个一根手指头都能拎起来的命。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大概怎么着,也得内疚好多年吧。
一直熬到三朝回门,他们又是害怕那凶神恶煞的程珩会真的过来砸岳父的门,又是害怕程珩会不带着沈茵过来,让他们无法去了解到沈茵的现况。
结果,当他们的小女儿真的跟着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过来时,他们看着那个清秀沉默的纤瘦青年,惊得差点让爆竹炸了手,只以为是不是花轿被送错了门。
想来,要不是程珩脸上确实有道经年旧疤,又在看到沈父沈母一脸想叫贤婿又不敢开口的模样时开口让他们喊程珩,他们估计是真的会开始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看上去还挺老实温和一孩子,个子也看不出比沈林高多少,身板儿更是比全家吃得最好的沈林要纤瘦许多,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可怕的传说啊……
不过,这人毕竟不可貌相,有一些东西,光看外表可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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