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这应该是她的重点吗?
她正闭着眼睛胡思乱想间,床边竹榻上的少女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感觉到沈茵已经在竹榻上坐了起来,却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还温柔地捧了起来贴了贴自己温热的脸。
“啊,你居然还在啊,看来真的不是我睡得太死了。”沈茵对着程瑶的手如此道。
听到她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说,程瑶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沈茵说的大约是自己昨夜没有被噩梦惊醒的事。
对于这个,程瑶也感到十分意外。不知为何,当她昨夜闭上双眼时,她感觉到,她对一切都已毫无恐惧。
难道说,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让她纵使知晓前方是悬崖是火窟,也能安下心来、不惊不怕么?
沈茵的双手,就像是她这个人,温暖得像个小火炉,触及冰冷的程瑶时,甚至会让人感到滚烫,从指尖烫到心底,但程瑶并不讨厌这样的感受。
因为沈茵她真。
没来由的,程瑶耳边忽然也就想起了母亲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这小丫头,倒是真的很关心你。”
沈茵确实是时刻都在关心着她。
程瑶虽然总是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疲倦,疲倦到甚至连感情都开始变得淡泊,以至于,她过去对沈茵都完全就是一种,想看看这个女孩要多久才会因为她的无药可救而失去热情的态度。
但再如何冷淡的人,也不是一块石头,只要舍得下功夫,又怎么会打动不了?
哪怕,程瑶从来都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值得沈茵如此关心的地方,沈茵也许只是在盲目崇拜着一个想象中的英雄……
……
对于程瑶的这些想法,沈茵浑然未觉,她就这么捧了片刻,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必须赶紧去准备早饭了时,才终于小心翼翼地将程瑶的手塞回了被窝。
然后,她望着程瑶平静的面容,用一种比平时还要温柔的语调轻轻道:“阿姊,要多睡一会啊,祝你有一个好梦。”
说罢,小姑娘转身离去,心中也渐渐有什么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听到沈茵关上房门时轻轻的“吱呀”声,几乎在沈茵温柔的声音中就这么睡过去的程瑶也再度睁开了双眼。
一个……好梦吗?
程瑶看着头上红色的幔帐,若有所思。
***
沈茵虽说昨日已从程瑶那儿问了许多,史无前例的多,但到底真正想要了解到的还是只听了点细枝末节,让她难免有些失望。
司马姑娘,听程瑶的叙述,大约是与程瑶年龄相仿,小也小不过一两三岁,那现在,也二十几岁了,早该成亲拉扯好几个孩子了。
而且程瑶又说司马姑娘现在身份贵重,那定是嫁到不得了的高门大户里去了,与程瑶是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缘分。
按理说,知晓她们已完全没有了瓜葛,沈茵便该放下自己这颗好奇的心了,可沈茵也不知怎的,就是忍不住想知道得多一些,更多一些。
司马桃朱,司马桃朱,哪位高官姓司马?又有哪位高官的媳妇是姓司马?
哎,这样的问题,像她这样的底层小老百姓要是能知道就出鬼了……
……
“茵娘。”
程母一边择菜一边唤着身边发呆的她,却不想,竟是良久都得不到回话。
“茵娘?茵娘?”她只得放大了声音。
闻言,被忽然吓到的沈茵浑身一震,顿时从思绪中回过了神来。
她默默放下都要被自己掐断了菜,咧开了嘴角不好意思地笑:“娘,怎么了?”
程母却觉得沈茵忽然发呆定是有问题,不由得关切道:“茵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都没有睡好啊?瞧你眼睛底下那一圈黑。”
说完,程母眉头一皱,又开始提议:“你呀,不如就暂时先莫管阿珩了,好姑娘,我知晓你关心她,但也要多注意自己,明白吗?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帮你把屋子收拾出来。”
程母这番话也是说得真心,沈茵是个懂事心善的好女孩,程母对她一直都是爱得不行,最近见她如此卯足了心思地想要对程瑶好,那便更是又感动,又歉疚。
她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非把这么个好丫头拖到自己家白白耽误了呢?
她正思索见,听了她话的沈茵,那温柔清秀的脸却是瞬间就白了几分。
程母望着她不解:“茵娘,这是怎么了?”
沈茵摇摇头道:“别别别,娘,我喜欢照顾阿……珩,而且,娘,她已经睡得好多了,你可不许鼓动我半途而废。”
“茵娘,这样不会太辛苦你了吗?”
沈茵道:“娘,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要是一点都不回报,那才叫无地自容。”
说完,小姑娘也不由得腼腆一笑。
她笑得含羞带怯目光盈盈,程母望着,莫名的直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半会的,又说不上来这不对究竟在哪。
“傻丫头,既是做了一家人,又何必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两家话。”
沈茵点了点头,道:“娘说的是,是我太见外了。”
说完,婆媳俩便又低头择起了菜。
只是沈茵心事多,看着这绿油油的新鲜蔬菜,到底没法专心。
于是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始问起了程母:“娘,你知不知道,有个姓司马的将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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