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笑了笑,没再多言,便只道:“皇兄说的是,是祁阳失言了。如今赈灾事急,皇兄急着远行事情也忙,我就不留下叨扰了。且祝皇兄此行顺遂。”
吴王心里也并不想留她,祁阳太子、党的身份无人不知,吴王对她多少有些忌惮:“既如此,便承皇妹吉言。眼下确实事急,招待不周,等我下次回来,再设宴好好与皇妹赔罪。”
祁阳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两人随意又寒暄了几句,吴王便亲自将人送出了府。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祁阳却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她一手叩击着案几思忖半晌,意料之外的事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等不及陆启沛下值归家与她说早朝情况,便出声说了一句:“去查查看,今日早朝发生了什么,吴王又是怎么得到这份差事的。”
空荡荡的马车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应诺,旋即似乎有什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此后车厢内外复归平静,又只闻车外马蹄踏踏,不急不缓。
第96章 自私又傲慢
早朝上发生的事并不难查, 参与朝会的大臣那般多, 人人都是看见了的。再不济, 陆启沛也在朝上, 使人去问问也不过片刻间的事。
是以祁阳刚回府没多久, 派去调查的暗卫便回来了, 查到的比朝会上发生的事多一些。
“昨日魏王与吴王相争无果,两人在御前动手亦使得陛下大怒。今晨朝会,吴王受伤陛下本不使他参加,但他却还是来了,同时呈上了一封赈灾的奏疏。据说那奏疏写得极好,陛下看过之后多有称赞,吴王顺势便从陛下手中抢到了赈灾的差事。”暗卫半跪于地上, 娓娓道来。
祁阳听完便问:“魏王没说什么?”
暗卫答道:“魏王争取过,不过没争得过吴王, 还被陛下斥责了。道他一心私利, 不若吴王办事用心,受伤也还惦记着为君分忧。”
祁阳听到这话简直想笑, 她竟不知自家父皇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好似不知吴王那封奏疏是旁人捉刀。不过说起捉刀, 她便又问:“那封赈灾的奏疏是何人写的?”
暗卫早知她可能问, 连这也查过了:“是吴王府上一幕僚。早年吴王势弱, 府上幕僚也无甚出头之日, 如今吴王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府上幕僚皆是尽心。”
祁阳听完不觉意外。可转念想想, 又觉得若那幕僚真有大才,早早投了势弱的吴王也很奇怪。不说太子的东宫,换成当初的齐王楚王,乃至如今还在的魏王,哪个看上去不必吴王更值得辅佐——单就祁阳来说,她还真没在吴王身上看到什么明君之相。
这样一想,便又上了心。祁阳转头又吩咐人去东宫一趟,往太子那里看看,能不能寻见吴王今日呈上的那封奏疏。她倒要看看,写得有多好。
而就在祁阳拿到那封奏疏之前,吴王已经领着人出京去了,快马疾行,意气风发。
大理寺的公务从来就没有少的时候,陆启沛在大理寺中又是一日忙碌,直等到傍晚才踏着夕阳归来。她回来时,祁阳还对着那封奏疏蹙眉。
陆启沛绕到屏风后,一边更衣换上常服,一边问道:“怎么了,殿下在看什么?”
祁阳等她换好衣裳出来,便从她扬了扬手中奏疏,答道:“在看吴王今晨呈递给父皇的赈灾奏疏。我看过了,写得有理有据,方方面面都顾虑到了。真要按此执行,便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愣头青,也能将差事办好。而以吴王的身份此去,也足够镇得住场子。”
陆启沛漫不经心的点头,在祁阳身边坐下,端了她手边的茶水来喝:“那挺好啊。吴王还是头一回办这样的差事,必定尽心,百姓也能少受一点苦。”
祁阳瞥她一眼,也没理会她喝了自己的茶,只仍旧蹙眉道:“可这奏疏写得如此老道,必不是寻常人代笔。吴王手下怎会有此能人?或者说,他手下有这样的能人,怎么会等到现在才冒头?”
明州距离京城远隔千里,此番水灾也不若江河决堤那般严重,说到底其实影响有限。而吴王想要出头,之前不是没有更好的机会,他却偏偏选了这一个,甚至不惜与魏王打得头破血流,祁阳是真看不懂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窍。
陆启沛手指摩挲着茶盏,想了想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没与殿下说过。”
祁阳一听,眉梢扬起:“是什么?”
陆启沛眼眸微垂,答道:“这三年间,我自齐伯手中接管了大半势力,与北边的联系渐渐就少了。谢远那边应该是有所察觉了,前次荣使入京,便与我警告。但我想以谢远的性子,他会做的定不止于此,而且经此一事后,他大抵也不会再如何信任于我。”
祁阳听明白了,却先抓住陆启沛的手臂问道:“你说前次荣使入京与你警告,是什么时候?他做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她说得严厉,显然有些生气,同时还有些许的后怕——陆启沛身上的秘密太多,随便拿出去一个,都够让她俩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尤其这秘密还捏在了敌人手里。
陆启沛当然明白祁阳的顾虑,眉眼稍缓,笑道:“阿宁不必担心,他轻易舍不下我的。”
祁阳却不信,她眉头皱得更紧了:“哪有什么舍不下的?那就是个狠人!当年的谢弘毅也是他亲子,他还不是说舍就舍了,为了利益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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