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珊无力地瘫在地上放弃抵抗,“小朱和她母亲一出镇就下车了,人现在在我家。”
刘钊微笑,“早说不就好了,盛遥也不用大老远亲自跑来看你。”
“盛遥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为难她。”
“当然。难得你真心为谁,我自然要看看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还会不会和之前一样信任你。珊珊,把你想走的路一一堵死是对你背叛我的惩罚,不重,你受得住。”
何书珊安静半晌,淡淡道,“刘钊,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刘钊没有一丝迟疑,“没有。”
“那你这些年把我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因为我不会跟你要名分,所以,你把我留在身边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外标榜你对感情的忠贞不二?”
刘钊沉默片刻,垂眸,“不是标榜,是给自己一个不要停下的理由。”
“不要停下的理由?”何书珊顿了顿,似乎明白过来,“刘钊,何必呢,做坏人,干坏事是日积月累,然后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即使没有我这个‘榜样’,你依然会继续扮演坏人的角色,你看到别人走投无路会兴奋,就像你以前被折磨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那些人从中得到的快感。刘钊,你给那么多人治病,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才是病的最重的那一个,你因为厌恶这个社会,所以用尽一切手段让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幸福。”
何书珊一番话正中靶心,刘钊却并没有因此愤怒,反而像是赞赏一样垂下头,给了何书珊难得的正眼,“难得还有人这么了解我,珊珊,我突然不舍得和你闹到现在这步田地了,我给你钱,给你不受父母控制的富足生活,你留在我身边坏一辈子不好?半辈子都快过去才想起来善良实在太晚,没人会信,我也绝对不会允许。”
“善良?”何书珊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你放心,就算死囚想要回头是岸,我也不会想做个好人。”
“那就好,你小坏,我大恶,我们在一起相互学习,相互督促,让那些看我们不爽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幸福。”
“你的志向还真是远大。”何书珊讽刺。
刘钊笑笑不反驳,随即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7年前那次绑架是我将计就计,亲自设计的。”
何书珊刚刚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不可思议地反问,“你说什么?”
刘钊泰然自若,“我公司研制的新药吃死了人,那些是死者的亲属,他们败了官司想退而求其次从我这里讹钱,你觉得作为一个胜利者,我还有什么必要拿钱堵那些人的嘴?不得已,我容忍他们抓我,伤我,然后理所当然的让他们为这些激进行为付出代价。”
何书珊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她一直都知道刘钊狠,可怎么也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安危都能利用。
刘钊侧过头,从玻璃上看着何书珊难以置信的表情,“珊珊,如果你那时候不出现,他们最多只是绑架,只要我这个当事人不追究,再加上一个伤心过度的理由,他们完全可以免除牢狱之灾,可你偏偏出现了。伤了人,我想给他们扑路,他们也没几乎走下去。”
刘钊轻描淡写的话让何书珊如坠冰窟。
何书珊一直以为自己当时的举动可以称作见义勇为,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可以换个活法,坏就坏吧,偶尔也可以做做好事,可到如今她才突然明白,哪儿有什么见义勇为,她不过是刘钊计划里的帮凶,即使她对此一无所知。
“哈,哈哈!”何书珊忽然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让人不适,“刘钊,你不怕报应?”
刘钊回头,虚握着的拳头朝下,然后摊开,优盘掉在了脚下。
刘钊抬起脚踩上去,用脚后跟慢慢研磨,“怕,怕报应来得不及时,怕报应和你们的期许不对等,可是怎么办,报应它似乎也很贪财,都这么多年了,它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何书珊坐起来,靠在墙角低着头,凌乱的发丝垂在眼前,“我怎么觉得它早就来了呢?”
“哦?说说看。”
“比如,你十六岁以前的生活,比如......那个死无全尸的女人......”
何书珊的话轻易勾起了刘钊的怒火。
刘钊面无表情地踩碎了优盘,“何书珊,考虑的时间我不想留给你了。”
何书珊不惧不怕。
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遗憾的是,她看不到刘钊的结局。
“叩叩!”
短暂的静默间,刘钊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
刘钊敛起表情,扬声,“进来。”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身正装的花亦走了进来。
“什么事?”刘钊问,语气如常。
花亦的目光随意扫过角落,很快回归,“最新消息,小朱和她母亲出了车祸,两人当场死亡。”
刘钊拧眉,“怎么回事?”
“她们发现了你的人,躲的时候出了意外,车祸现场已经上新闻了,不会有假。”
“嗯。”刘钊点头,“死了省的我动手,这件事就此打住。”
“好,另外还有新药研发进度的事,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刘钊想了下,答应,“有,去会议室谈。”
说完,刘钊率先往出走。
花亦跟在后面,单手背在身后,朝何书珊比了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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