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子伸舌头舔了舔她脸上的眼泪。
“呼——”片刻之后,安陵雪起身,袖子胡乱擦了擦,把桌上的玉镯重新包好,揣在怀里。拿着钟离云留下的信,她本想把它撕了,或者揉成一团扔了,最后忍住,恨恨地折好,同玉镯放在了一起。
“你给我等着!”
小云子突然一个寒噤,连忙跟着她出了门。
噔噔噔下楼,安陵雪跨着大步直奔容容,一手拍在桌子上,“说,你们的窝点在哪?”
桌上众人皆望着她,迷惑不解。
容容嘴里包着馒头,口吐不清,“你说啥?什么窝点?”
“就是你们平日里在的地方,你和钟离云是住在一个地方的不是么?在哪里?”安陵雪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熊熊烈烈的,又找不到释放口,只知道要与那人见一面,其余的,都管不了了。
她问的一连串,容容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你要干嘛?”简直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而且窝点什么的,太难听。
安陵雪一股火气上涌,就差上去抓着她的衣领了,楚言站起来,按住了她。
“阿雪,你冷静一点,出什么事了?”
安陵雪也知自己太过激动了,呼口气,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脑袋,“钟离云走了,我得去找她。”
“什么?”容容不相信,“怎么会?姐姐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怎么可能?”
安陵辰看着她,若有所思。楚言提着茶壶倒了两杯茶,端到两人面前,平心静气道:“都别急,阿雪,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又转向容容,“你,刚吃完饭,擦擦嘴。”
“哦。”
安陵雪稍稍冷静下来,解释道:“钟离云只留下封信说她先走了。”
“信呢?”
“撕了。”
三人看着她,安陵雪也坦荡,信没撕,但里面的内容不能给他们看,她还没糊涂,知晓一点分寸,尤其是不能给她爹知道这事。
“所以你现在要去找她?”容容明白过来,“那行,我和你一起去。”
安陵雪还没回话,安陵辰和楚言齐齐出声,“不行!”
安陵辰看楚言一眼,端坐于座,正色厉声道:“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先随我回家,我自会调遣刑部人手拿她归案,此事你不必管了。”
楚言则道:“阿雪,你太不理智了,她既不辞而别只留下书信一封,无论是有急事与否,总归是不想我们同去的,你们入京目的既已达到,她此时走脱,也属正常。”
不,不是的。他们都不知道钟离云离开的真正原因,又怎能拦她?
等等,安陵雪突然想到,钟离云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她的信上,并未明说,或者说,故意模糊了这一点,后面只是阐述自己的心情。固然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心伤,但钟离云岂是随便放弃的人。
除非她做了什么令她极度伤心的事。
可安陵雪回想一番,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且明明在云府时还是好好的,若说不对经的开始……是在见了她爹之后!
安陵雪倒吸了口气,瞥了对面人一眼,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也不能肯定,现在只怪她,昨天心思太重,竟全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实在失职。
也怪她一直以来没有说清楚,让钟离云费力猜测她的心意,最终会错了意,应当是多重感情交织,才让她选择留信不辞而别的吧。
思及此,安陵雪又是心痛,初见信时,她是不相信,复而愤怒着恼的,信中如此自怨自艾,哪里像她!且还偏偏故作轻松,矫揉作态,虚伪的很!现在一想,到底还是她的错,是她没有说清楚明白。
想明白了,虽然还不确定钟离云离开的真正的理由,心灰意冷应当只是一部分,定还有其他原因,但不管事出何因,就这么走了实在不该,她也绝对不允许!
所以,该去找到她,说个清楚明白!
“你不该去找她的,”楚言的手覆上她的肩背,轻轻安抚道,“阿雪,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太不冷静理智了。且你我都知道,她留信辞别,便是不想再见,倘若执意去找,也多半见不到她。”
安陵雪欲要反驳,楚言按下她,续道:“且便是知道她现在何处,可她到底是个大活人,有手有脚,且是轻功卓绝,今日在此,天知道她明日在何处,一处扑了个空,你难道要一直寻她不成?”
楚言的话幽幽的,泛着冷淡的寒意,却是大实话,她实在没把握找到她,一直以来,都是钟离云在主动招惹她,她却对她知之甚少,天地甚大,何处寻她?
“嗯……”容容难得帮了一回楚言,道:“关键是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走了,要不我先回去,碰见她了,替你问问?”
若是姐姐不是因为不想见她而离开,那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不许。”楚言拒绝,死死盯着她,“你还太小,一个人路上不安全,先随我们走。”
“什么!”说她小?不安全?本来还因为她的眼神有些发怵,听到这,容容蹭地站起来,指着安陵雪,“我明明和她一样大,而且——”容容迅速出手,捏住了楚言的手腕,“我比你武功强。”
楚言轻轻松了钳制,捏了捏眉心,并未看她,缓言道:“我来问你,蒸饼好吃么?”
嗯?突然提到不相干的事,容容不解,还是认真答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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