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人家签了陶星雨。
本就挺塑料的友谊“咔擦”破裂。
陶星雨虽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毕竟拿走了李紫怡的机会。抱着补偿心理,这两个多月,凡是她能做到的事都尽量去做了。
结果,李紫怡不但没有放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蹬鼻子上脸,直接把她当仆人呼来喝去。
一定要邀请函?没有就会没命?
经过仔街路的河边,陶星雨停下脚步。想到白白浪费掉的半天时间,又想到被指挥来指挥去的两个多月,一时气得不行。
变成鬼也不放过她?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黑色的晚会邀请函,从中间开始用力撕,硬纸制的不容易撕动。她边弯腰拿着吃奶劲撕,边磨着牙说:“切,我给你撒河里,有种你变水鬼拖我下去啊。”
手一松,纸片被风卷走。
陶星雨心情突然变好,准备回家。
突然,身后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密密麻麻,毫无规律地停一停,接着响起——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拉着植被缓缓地爬上来。
“……”
风乍起,她张张嘴,脑海里瞬间不可遏制地充满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
李紫怡你玩真的?!
陶星雨哆嗦下,旋即定定神,把快跳出胸腔的心按回去。心想,哪里来的鬼不鬼,风吹草动而已。转过身,果然没看见任何的奇怪东西。
头顶的月光很亮,清晰地照着风如何吹皱湖水,剪影随水波微动。
陶星雨舒口气,欲抬步往车站方向的走。
“嗯……”
轻微的,像是不舒服的□□,清晰入耳。陶星雨整个人抖了下,身子一震,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顿起。根本没敢动。
侧过望去,只见,围栏横杆下面凭空冒出一颗头来。
下一刻,有只手拽住了陶星雨纤细的脚踝,冰凉凉,带着湿意的手。
陶星雨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手,脑子“轰”地下,凉意顺着脚踝传遍身体。尖叫一声,也没敢看清头的模样,转身就跑。幸好手抓得并不用力,很好挣脱。
半秒,陶星雨就跳爆发力惊人地跑远四米。
“救命!”
声音虚弱纤细,还带着着急的颤音。声音听上很年轻,像呼救不像叫魂。
陶星雨迟疑着脚步顿住。
冷风吹过,她的脑子因这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而冷静。长吸口气,心里想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默背完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陶星雨猛地憋气转过身,再次走回去。毕竟农村长大的小孩,地里小白菜,胆子都肥。
她细看那个趴地上的人。
哪里是鬼,分明是个倒霉蛋大晚上掉水里去了。
“你还好吗?”
不担心是鬼,就得担心她会不会体力不支掉下去溺死。陶星雨忙蹲下身,用力抓住那只冷冰冰的手,使劲把她从斜坡里拖出来,“你没事吧?”
“……”
落水的人呆呆地坐地上,仿佛还没缓过神。
半响,迟缓地点下头。
借着月亮的光,陶星雨看清她拉上来的人。
长到下巴处的短发,混合着脏污泥土乱糟糟地贴在她脸上。眉目是依稀可见清秀端正,眼睛挺大,脸挺小,身量纤细,其他看太不出来。
身上都是泥土,脏到看不出衣服原本是什么颜色。
她很快判断出来:这女孩应该是没留神,从斜坡滑下去的。但没有直接摔进湖里,才能蹭着土坡慢慢爬上来。
“小姑娘,你还能站起来吗?”
女孩没答话,仿佛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配合地借她的力气站起来了。
她个子不算矮,按身量判断应该成年了。
“你的手机呢?”
还是不说话。
“那你身上有钱吗?能自己回家吧?”
“……”
“我把你带到大路上,再给你二十块车费好吗?”
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情况?陶星雨不解地皱皱眉,要不是喊过救命,她肯定以为她是个哑巴。
苏千清仰着脸看她,默不作声。
陶星雨犹豫下,干巴巴地讨价还价:“……要不给你二十五块钱?”
“……”
冷风嗖嗖地吹啊。
第3章
陶星雨浑身疲倦,满心都是家里的大床,不由耐心消失:“你说句话啊,总不能连家都不会回吧?大晚上的,赶紧回家去睡觉。”
苏千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狼狈模样,目光一呆。
歪歪脸,仿佛很困惑的样子。
半响,她小声地说:“我……我不记得自己从哪来。”
这算哪门子的事?
陶星雨觉得双腿发软,差点给她跪下:“那你想怎么样?!”
普通人帮她报个警就好,可陶星雨不行。
她连张暂住证都没有,又是出道前的关键期,最怕跟警察扯上什么关系。
于是长叹口气,拿出钱包,抽了张五十块塞在她手里:“早点回家吧。”
转身就走了。
反正这条是大路,也还没真到三更半夜,过会儿就会有路人帮她报警的。
灯光被摇曳的树影弄散,时静时动,斑斑点点的洒落,地上的影子拖得长长。今晚风很大,陶星雨拢了拢衣服,过了会儿,低头把开衫拉链拉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