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齐,你应该知道那场车祸后我选择性失忆了吧?”她忽然出声。
范齐手肘撑在栏杆上,“知道,你想起来了?”
“嗯。”明遥承认,“今天在水里被溺亡之前就想起了,失忆这段日子多亏你帮忙隐瞒。”
选择性失忆这件事其实明家那边根本不知道,一点风声也没透露出去,尤其是明老太太。
否则要是让她知道明遥把顾筝忘了,绝对会从明遥这边突破,使计让她们离婚。
“不用客气。”范齐看着身边这个女人,他的表姐,视线扫过她腰际,“这样做值得吗?”
从决定和顾筝结婚起,她就预判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比如车祸,比如失忆,一切有可能让她和顾筝离婚的情况都提前考虑在计划里,按照最坏的打算做最全的准备。
这次车祸,包括失忆多亏她提前做好打算,让自己及时封闭失忆的消息,瞒住明家那边。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明遥轻笑,“但是我高兴。”
起码她赌对了一点,就是当初顾筝和她分手并不是因为她不爱自己,而是迫于家里的压力。
至于现在……明遥想到顾筝死活不肯回应自己的态度,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女人善变”这四个字挤进脑海里,时刻提醒着她,大学时期的顾筝也许是爱自己的,但是并不代表现在也爱。
在凯华大学蝴蝶湖畔顾筝抵触冷漠的表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甚至就在不久前,劫后余生浮出水面那刻,她逼着她承认,得到的也只是冷冰冰的“换做其他人我也会这样做”。
她其实在顾筝说出这句话那刻,想了很多,如果时间倒退回到出车祸前,她也没有失忆的时候,她问顾筝爱不爱自己。
恐怕得到的结果也只会是否定。
她了解顾筝,不会是那种因为另一半车祸失忆就能狠下心不管不顾的女人。她既然没在那个时候否认她们的婚姻关系,说明她起码还有良心。
一桩政治联姻,并不代表会给她顾家带来永久的利益,顾氏的集团她只帮了一次,就是结婚那次,一次性划过去3个亿,人钱两讫。如今顾氏集团又开始隐隐出现江河日下的颓态,顾筝完全可以在自己失忆的时候,选择拿着明老太太给的一个亿和‘永久安稳的顾氏集团’离开自己。
可是她没有,她不仅没有选择明老太太那边,也没有选择自己这边。她没有问过自己拿钱,也没有求自己帮忙救顾家。
顾筝就好像一只安于结婚的现状却又只想独行的狐狸,谁也不能入她眼似的,更别说要她亲口承认爱自己。
明遥想起失忆后两人甜蜜恋爱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顾筝脸色的开心不是假的。换而言之,这只狐狸能接受和自己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但是绝不会亲口说爱自己。
好像这个字是洪水猛兽一样,说一声,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想着想着,明遥嘴角的弧度就敛了下来,赛雪欺霜。
“你这个表情是高兴?”范齐好整以暇反问。
明遥给了他一记眼刀,范齐耸了耸肩,拉回正题,“要不要告诉她你恢复记忆的事?”
“现在还不行。”
范齐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自信,“行,我绝不说出去。”
“那你现在怎么办?她好像不太待见你。”他又说。
“你眼瞎了。”
“……”
***
傍晚的时候,游艇靠在了一个沙滩附近,船上的人纷纷下来游玩,厨师长在让人潜入海底试试有没有海鲜打捞,“运气好的话,今晚能有一顿丰盛的大餐。”
范宁宁拉着陈司蓉赤脚走在沙滩上,俗气地用木棍画了个爱心,一边追问,“陈司蓉,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这张脸?”
“我喜欢你全部,你呢?”
范宁宁笑嘻嘻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你的手艺。”
陈司蓉冷冷一瞥,“噢,是吗?你今晚什么也不会有。”
“……”
顾筝和顾知陶沿着海岸线一路散步,背后蔓延着两串大小脚印。
“姐姐,那有个海螺!”顾知陶突然提高分贝,拉着顾筝就往礁石那儿跑。
之前顾知陶一直很喜欢看海底世界,像这些漂亮的海螺她最喜欢了!
“姐姐,这是凤尾螺!”顾知陶走进一瞧,看到牢牢吸附在礁石上,壳表有点乳白色,还有深褐色和新月形斑纹的海螺,兴奋得忍不住伸出小手在底下隔空托着,生怕它掉到水里咻的一下不见了。
眼前的海螺有她小手那么大。
“姐姐,快帮我把它拿下来。”顾知陶弓着背小声叫顾筝。
“陶陶,它不会跑的,海螺跑得很慢。”顾筝笑着给她解释,一边用手把这只海螺用力掰了下来,好在完好无损。
壳口是橙褐色,里面的软肉立马缩了进去。顾筝拿在眼前端详,高高的螺塔很尖,但好在没有一点损坏,颜色如孔雀尾翼,斑驳绚烂,但是个体并不大,应该还是幼年期。无论是接着养还是做成装饰都是极其赏心悦目。
顾筝看着看着也觉得心生欢喜。
“姐姐喜欢吗?”顾知陶昂着头问。
“喜欢,很漂亮呢。”顾筝没否认,看到顾知陶昂着头眼巴巴的模样有些好笑,弯下腰来把手里的凤尾螺放到她手里,“虽然姐姐也喜欢漂亮的海螺,但是这只是陶陶找到的,姐姐不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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