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促狭看着她,心底却清楚顾筝肯定听到了,扫过顾筝微微弯下来的腰肢,明知故问,“什么话?”
顾筝不打算回她,把买回来的吃食搁到桌上,一件件摆出来,那女人似是不再追问了,病房里陷入安静的气氛,然而摆着摆着,就听到床上传来明遥凉淡的声音。
“她说得对,我的确爹不疼娘不爱。”她轻嘲启唇。
顾筝手一顿,抿唇看过去,就看到明遥倚靠在床头低落自嘲的神情。
——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掐死,给我滚,我们明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
明家家主的那声怒吼挤进脑海,到底是有多恨才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是明家家主,她想象不到,但她当时仅仅只是站在这女人身边,就已经感受到一股难以自抑的伤痛传遍全身。
那种来自亲生父亲的厌恶和憎恨,怕是哪一个人都无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毫不在意。
喉咙里有什么在涌动,顾筝悄无声息咽了回去,倾身过去,指尖挑起明遥的下巴,在她错愣的表情下吻上去。
你还有我爱。
第100章
两日后, 明遥坐上了轮椅, 范宁宁听到消息后想过来看看她,却被顾筝挡在门口。
“顾师姐,为什么我不能进去?”范宁宁还是叫她原来的称呼。
“她在休息。”顾筝没什么表情回她, 但话语里不容置喙。
范宁宁只好退一步,“那好吧, 我过两天再过来看看明姐。”
然而过两天后,范宁宁只看到空荡荡的病房, 问医生才知道病人早已经出院回家修养中。
范宁宁又回去公寓找, 没找到人,才打电话给明遥, 可对面一直显示的不是忙音就是关机,范宁宁更觉得奇怪了,又打了个电话给顾筝,才知道顾筝带着人去了一个地方修养,不宜有人打扰。
哦了一声, 挂了电话,范宁宁看着手机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她又想不出来。
***
泛黄的杂草开满整个野际,一望无边,佛罗伦萨风情小镇边上, 一栋二层独栋别墅居于附近。
一辆红色的老爷车从不太平整的石子路开来,两边的杂草有车轮子那么高,茂密浓疏。老爷车在院子里停下来, 出来一个穿着吊带花裙子的女人,年岁26、7左右,身量高挑纤细,如墨长发被她盘成一个低丸子头随意绑在脑后,额前两缕卷发垂下来,浓睫微微扇动,满眼田园风情。
在推门而进的时候,一阵秋风从外面吹过来,那条花裙子裙摆紧紧贴着女人的双腿,在前面扬风飘动,路过墙边的几朵开得正浪漫的小白花,女人面色清冷蹲了下来,伸手折下,不一会手上便捧起了一小束。她继续推门而进,在一张不大不小、铺着野菊花桌布的餐桌上停下来,拿起中间的别致的花瓶,参差不齐插|进去,又修剪了几下,直到满意了才重新放回到桌上。
女人开始做饭,淘了两人份的米放进电饭锅里,转身又去弄一条鱼,撒上葱姜蒜以及一些调味料,放进锅里蒸煮,最后摘菜叶,用清水洗干净,炒了两道小菜。
大约一个小时后,四盘菜端上来,她解了围裙,从酒窖里拿出一瓶红酒,端出两个高脚杯。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身酒红色的吊带裙,在软白的耳垂上戴上精致的耳饰,涂上最红艳的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性感又妩媚。出去上二楼敲响一间房间。
咚咚咚
三声过后,并没有人回应,女人大概只是为了礼貌才敲,事实上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敲完门的手放到门把上拧开。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足,唯一的亮光事落地窗外的落日余晖,油画一般透过来。
窗帘旁边有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女人,神情雅淡面向荒野上的落日,似是在陶醉,在闭目养神。
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那熟悉的步子透着优雅和熟稔,轮椅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倒映远方的一轮斜阳。
忽的,轮椅椅背上搭上一双细盈盈的手,穿酒红色吊带裙的女人微微屈腰,倚靠在轮椅上,臀微翘,曼妙的身躯凸显线条,她陶醉地闻了闻轮椅上的人的发香,顺着她的方向看向窗外。
似乎她也被窗外的美景陶醉到,神情柔和,温柔潋滟,“很美是么?”
“嗯。”轮椅上的女人附和她。
红裙女人陪着她看了一会,便直起腰来将轮椅往一个方向推,淡然道,“饭菜该冷了,我们下去吃吧。”
“嗯。”
红酒倒在杯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医生说这个红酒你可以喝。”红裙女人端起酒杯,晃了晃,和对面的女人碰了碰杯,浅浅抿了一口。
“要是有牛排就好了。”轮椅上的女人说。
“医生说你还不可以吃牛排。”骨折的一个月内是不允许吃牛排的。
“噢,那好吧。”轮椅上的女人不再坚持。
一顿晚饭在宁静祥和的气氛中结束,顾筝收拾了碗筷,转身将人推上二楼,推进刚刚那间房间。
旁边桌上有几本书可供阅读消遣,唯一没有的是任何通讯设备,房间里既精致又简约。
如果不是亲身所历,难以想象她曾在这里毫无自由地生活了两个星期,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她成了顾筝圈养的女人。
顾筝穿着红裙掠过明遥,正要准备进浴室放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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