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这靠山是被她自己硬生生的推倒了,一想到江家夫妇的雷霆之怒,都要让她来承担,高学正只觉得自己今后前途渺茫。
她应该庆幸楚朝治官严谨,不然她被江家夫妇随手扣一个帽子都够她喝一壶得了!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高学正仿佛是被抽了空气的气球一般软塌塌的,坐在了凳子上。
“现在,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我当然满意!”红云的话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我记得被休弃的男儿家不能在夫家停留,你还不快速速把他撵走?!”
“这,这,他怎么也是一个男儿家,我如今把他撵走,他一个人如何在外面活下去?!”高学正没有说的是,若他真的直接把江氏从府里里撵了出去,万一江氏出了什么事,他和江家今后真的就要结下不世之仇了!
高学正刚说完便觉得有一阵寒风,径自从她的衣裳穿过,吹得她汗毛倒竖,红云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高学正已然知道了红云的不满,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
“就就算要把他赶出府去,也要让他把他的嫁妆带走啊,不然不然别人还要说我贪他的嫁妆呢!”
“是吗?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啊……”红云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高学正顿时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先把红云送走,她再好好跟江氏解释一番,就当这休书不存在了。
高学正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可是红云却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抚掌一笑:“让他带什么嫁妆,直接把他撵出去就好了!江氏这么些年在府里吃穿用度难道不要银子吗?就让他拿嫁妆来抵吧!”
“一想起曾经锦衣玉食的江氏,就这么被人丢了出去,便是他想要寻回江家,只怕还是要沿街乞讨呢!哈哈,妙极妙极,此法妙极!”
“红云你!若是如此,这这今后让我如何在这江州立足?!”被红云这么一说,高学正立刻站起身来,气的涨红了脸和红云争执。
若她真如红云所说的那一般,这回定是真的要把江家得罪狠了,而且在这江州,日后所有人提起她,都要说她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贪了夫郎的嫁妆。
“高如月,事到如今,你可给我想清楚了,现在可不是我求着你!”红云丝毫没有理会高学正的愤怒,而是满含威胁地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高学正立刻气短的坐回原地,等到红云的阴风又从她的后背升起时,高学正连忙跳起身来,大叫着让下人把红云的意思传给江氏,随后一脸颓唐的坐在原地。
完了!完了!都完了!
此番她不但得罪了江家,日后她在江州的名声也已经毁之殆尽了!
可还没等高学正安省下来,红云又出声说道:
“现在,我给你一个去找江氏道别的机会,去吧。”
可高学正一点也不想去,原本若是让下人把她的意思告诉江氏后,她还可以推搪说是下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若是,若是她亲自去找江氏,只怕她会被江家恨死!
可高学正的为难,红云一点也不懂,或者说她懂了也不想管,甚至还想让高学正更为难一点,于是高学正扭扭捏捏地坐在凳子上,想走不想走的样子,看到红云冷笑一声,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高学正掀出了亭子:
“我还要和大师说话,还不快滚?!”
被红云暴力地掀出亭子后,高学正五体投地的跌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可是她一点也不敢违背红云的意思,揉着发疼的肩膀,一瘸一拐的朝江氏的正院走去。
等高学正走远后,红云身上的鬼气瞬间软和下来,亭子里的人也不再觉得阴冷了。
苏杨看到高学正的身影已经消失后,连忙站起身来,声音哽咽地朝着红云扑了过去:
“阿姐!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却没想到苏杨扑了一个空,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啊,今后我就再也见不到阿姐了。”
红云的声音褪去阴冷后,显得格外的温柔,和刚刚面对高学正的冷酷无情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杨儿,人固有一死,阿姐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难道你想让阿姐跟高如月那个畜生纠缠一世吗?”
“不!她不配!我我只是舍不得阿姐。”苏杨先是怒斥了一声,随后眼眶边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瞧,还哭鼻子了呢。”红云语带笑意的打趣了一声。
“阿姐!你笑我!”苏杨被红云这么一说,瞬间破涕而笑,在原地还跺了跺脚,看上去倒是有些可爱。
红云抬手在苏杨头顶摸了摸,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是苏杨却觉得依旧有那记忆中的温暖,轻抚在自己的头顶,顿时脸上带上了满足的笑容。
红云安抚好了苏杨后,转身对着卫玉行了一个大礼,道:
“此番多谢大师了!若非是大师,只怕我也无力去惩治高如月那个畜生!”
卫玉将喝起来有些寡淡的茶水放到了桌上,听着红云的感谢,卫玉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唔,她让我的人不痛快了,我自然也只能让她不痛快,各取所需罢了。”
邵青听到这话后,猛地抬眼去看卫玉,这,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吗?
“不管大师是何原因,可大师终究还是帮了我,大师若有所需我红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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