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为何会这么说?我对阿阳的心意,阿阳还不明白吗?”
许是见着安阳被卫玉困住后,无法从正厅中出来,怀安候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顿时挺直了腰,负手而立,似是想要继续维持着自己侯爷的尊贵,可是配着那憔悴的面色和身上满是灰尘的衣裳,看上去有些滑稽。
“十年前是我在将孤苦无依的阿阳你带回来,又让知岳教你识字读书,琴棋书画,后来又让你在我身边贴身侍候,不曾亏待过你半分。”
“前年八月十五之夜,也不知阿阳还记不记得我所说的话,我以为,阿阳会明白我的心意……”
怀安候的话让安阳陷入了回忆。
前年的八月十五之夜,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大,似乎站在廊下便可触手摸到那轮圆月一般。
而就在那个月色皎洁如水的夜晚,大人出奇的没有去正院陪正君,而是孤身一人留在了书房,点了自己伺候。
他见大人伏案疾书太过疲劳,便去小厨房端了一碗参汤,却不想那参汤刚端了去,便被自己不小心弄洒了。
可大人没有怪罪自己,反倒将请罪的自己扶了起来,握着自己的手笑盈盈地说道:
“阿阳小心些,莫烫着了手,不然可要好些日子得不了阿阳的伺候呢!我如今都已经习惯了阿阳在我身边的日子,若是没有阿阳,只怕我要食不下咽了!”
大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大人的掌心是那么的温暖。
……
随着安阳陷入了回忆,一旁的正君和吴子期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安阳,在安阳和怀安候之间徘徊,正君银牙紧咬,但他不敢去瞪怀安候,只能又狠狠地刮了一眼安阳。
而吴子期听了安阳的话,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兔死狐悲的感觉,故而低低的垂着头,没有说话。
怀安候见着安阳的表情略有松动,心中的紧张微微散去,却不想安阳陡然从回忆中清醒,眼神锐利如同利剑一般的刺向怀安候:
“大人话说的倒是好听,可我怎的不见大人如今能食不下咽,反倒如今我见着大人似是比一年前圆润了些许!
“况且,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没过多少日子我便被临沂王带走了!而我身边一直贴身伺候的那个小侍是大人的人吧?!”
听着安阳的话,怀安候顿时觉得心中一跳,这件事自己安排的隐秘极了,阿阳如何会知道?!
安阳像是知道怀安候心中所想一般,唇角微勾,又狠狠地撞在那道无形的屏障之上,这一回那道屏障不再如刚刚那般坚固,几次怀安候都看到安阳像是马上能从那无形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一般,顿时额角冒起了冷汗。
“大师!大师!快,快,快制住了它!它快要出来了!”
卫玉听了好一会儿,大概能明白两人之间的恩怨了,随后轻轻的抿了抿唇,看着在疯狂撞墙的安阳,没有动手,反而劝说道:
“此事是你与怀安候只见的恩怨,为何要牵连无辜之人?!你可知就凭你靠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煞气来凝聚鬼力,待你成为鬼王之日你的意识就会完全被煞气吞噬!届时你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形兵器!”
“而你,安阳,就此消失于这世间,鬼王被杀之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况且怀安候身上的贵气既然能经得住,你这一月多来的消磨相比族上福荫深厚,而你吞噬了怀安候身上的贵气这因果,轮回下来只怕你会在这时间连渣都留不下!”
“我不在乎!”安阳原本平静地表现在听到卫玉这句话后,仿佛哪个字眼触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经,随后面貌便变得狰狞起来:
“我年少慕艾的第一人便是大人!我爱大人!所以我要大人来陪我!”
“大人不是说您对奴的心意天地可鉴吗?那大人来陪奴吧!”
“大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是奴念着这十年来,您对奴的照顾,奴也对大人念念不忘,只可惜大人身上这贵气太过碍事了,让奴一直不能亲近大人,不过,现在好了,只需再过几日,大人就可以来陪奴了!咯咯,真好!”
“你,阿阳,你我之间何至于此?!”怀安候听了安阳的话后,知道安阳今日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眼神森寒地盯着安阳大声的喊道:
“阿阳,你一向不是想要知道你的爹娘在哪里吗?只要你愿意就此罢手,我可命人将你父母的骨灰带来!”
此时的怀安候也没有,刚刚想要继续哄着安阳的心思了,只觉得自己身为上位者的尊严,被曾经不放在眼里的小小爬虫给挑衅了,脸色难看至极。
安阳站在原地看着怀安候这幅模样,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只觉得要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惜鬼魂没有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大人如今的真实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五年前我为大人挡了一箭唯一的愿望,便是请大人替我找到爹娘,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是成了大人威胁我的把柄!”
“不管你今日如何说,阿阳,本候只问你一句,你爹娘的骨灰你可还要?!”怀安候仗着自己对安阳的了解,知道他年幼便和爹娘失散,又一向因为那绝色容貌府中其他下人排挤,所以对自己的爹娘格外的憧憬过,而她选择用这件事来威胁他。
“我不要了!”安阳说出这句话后,看着怀安候陡然大变的脸色,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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