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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那边的事情,李令节不敢疏忽,他骑着马,将太子妃一众送回府后,忽地想起一些事情来,便转道前往昭阳公主府。
    身后的赵宁先是一愣,继而拍马赶上。
    “太子殿下几时返京?”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李令节速度慢了下来,他转头望着赵宁,笑了笑道:“等齐州百姓全部都脱离疫病之苦吧。”顿了顿,他眯了眯眼,应道,“但愿蝉鸣时节,皇兄能够回到长安。那会儿,我的小侄儿小侄女都该会喊爹爹了。”
    “我阿姐和公主——”赵宁张了张嘴,面露迷茫。
    李令节明白他想问什么,他道:“这是她们的事情,就算我们是亲人,也无权干涉。”
    赵宁垂着头,面上有几分失落。夜风吹拂着面庞,他忽然间又恢复了神气。他道:“北汉国不安分,我想——”顿了顿,他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此事还得与阿姐商议。”
    入京后,赵宁跟着李令节做事。
    谢扶疏几乎没有管过赵宁,只有在休沐日,姐弟两才会碰面。
    灯光下,赵宁站直了身子,如修竹般挺拔。少年成长的速度出奇得快,谢扶疏忽地生出一种隔世之感。
    赵宁原本想说从军之事,可真见到了谢扶疏,又有些说不出口。他别扭地望着谢扶疏,扯了个话题。他道:“阿姐,你日后打算如何?”
    “四方闲游吧。”谢扶疏望了赵宁一眼,问道,“怎么了忽然想到这事情?”
    赵宁皱了皱眉,又小心翼翼道:“是与昭阳公主一道么?可是她的腿——”
    谢扶疏大致想明白了赵宁的心思,她有些好笑。她正色道:“公主的腿很快便能痊愈。世间如令仪一般的人不多,遇到她是我之幸。”
    “可是阿姐,旁人的议论,你难道不怕么?”赵宁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他拧着眉,扭捏道。
    谢扶疏闻言莞尔,她也不强求赵宁的想法与她一致。她道:“人生一世,自当为自己而活,哪里需要管旁人的言语?”她打量着赵宁,低笑道,“你也大了,到时候也能明白我的几分心绪。”
    “好吧。”赵宁挠了挠头,神情依旧有几分怅然。他知道谢扶疏有自己的追求。心胸开阔了些许,原本难以出口的话,此刻也能坦然说出了。他肃然道:“阿姐,我打算从军。四皇子说了,北汉国狼子野心,很快就会陈兵边境。他到时候会请命出征,平定祸乱。到时候,我想与四皇子一道去。”
    谢扶疏讶异地望了赵宁一眼,她低声道:“北汉国的三王子不是在长安么?”
    “他们的态度阿姐你也应该瞧出来了,他们不跟不将我们大晋放在眼中。”说到此事,赵宁有些愤然。场上的事情他是从旁人描述的,他望着谢扶疏,又拍了拍胸脯道,“阿姐你厉害,到了战场上,我一定不会丢你的脸!”
    “这些事情是四皇子告诉你的?”谢扶疏又问道。
    赵宁点了点头。
    谢扶疏舒了一口气,她道:“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拦着你。只是赵叔那边,你得去说一声。”
    赵宁握着拳,郑重一颔首。
    姐弟两说了一番话,等到谢扶疏笼着衣襟回到屋中的时候,李令节也正好出门。面对着挤眉弄眼的李令节,谢扶疏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也没有过多理会这偶尔不着调的四皇子。
    昭阳公主坐在轮椅上,眉头紧蹙,面上笼着一股浓郁的忧思。
    “出什么事情了?”谢扶疏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昭阳回过神,她微仰着头望着谢扶疏,轻声道,“赵宁走了么?”
    谢扶疏“嗯”了一声,她舒了一口气。
    昭阳忽又道:“四哥打算去边疆,他说要从父皇的手中挣个王位出来。”明德帝这一朝,鉴于兄弟私斗,他膝下的皇子,只立太子,其余诸人概不封王,更不领封地。皇子们想要封地,只能靠自己立功。昭阳知道李令节这是玩笑话,可也从中听出些许的信息来。北汉国嚣张已久,他们的骑兵再度寇边,便是开战之时。在长安的使臣,怕是先过来打探虚实的。
    谢扶疏已经听赵宁提起此事,她淡声应道:“赵宁也想同去。”
    昭阳知赵宁并非亲弟,可谢扶疏仍旧将他当成亲弟看待。她沉默了一阵,问道:“你不担心么?”
    “自然是担心的。”谢扶疏浅浅一笑,她揉了揉昭阳的脸,又继续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想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他。当然,他也需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嗯。”昭阳轻轻应道。她四皇兄只喜欢弓马快意,幼时他便立下志向说要镇守边疆青史留名,而不是困在皇城中,成为一个空食君禄的闲王。朝中的形势昭阳心中也清楚,早已经知道会有这种可能,只是真等李令节提出的时候,又免不了怅然。她的兄妹众多,可真系在心上的也只有大哥与四哥。
    见昭阳情绪低落,谢扶疏安慰道:“这不还没发生么?”
    “我无事了。”昭阳握住了谢扶疏的手,她微仰着头,漂亮的眸子映着烛火的光亮,只容下谢扶疏一人的身影。她浅笑道:“我记得当初马球上你都不肯射箭,这一手漂亮的箭术,刘汉然怕是要气得睡不着了。”
    谢扶疏撇了撇嘴道:“谁让他那么狂傲放肆?”那一番话入耳,一句都不能听。她不求诸人的祝福与理解,并不代表着她能够接受那些侮辱性的话语。她讥诮一笑,沉声道:“得亏他是北汉国王子,若只是个寻常人,那一箭可不是将他的箭矢击成两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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