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怨气很重,她的灵魂一直在水底不散,她应该是用什么办法回到了过去,想要自己重新来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躺进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她用了什么办法,把她找过来了,取代她活下去。
可她什么都没说,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阙以凝来的时候才什么都不知道。
“是谁害了她?”
阙汉义盯着阙以凝,等着她的回答。
“阙林洋。”
阙以凝肯定的说。
她曾经听过的那段话在刚刚变得清晰,那叹惋又讽刺的声音,无疑来自阙林洋之口。
——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万物,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里,从活的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要存在,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我已经查到了不少证据,他做了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
阙以凝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备份在手机的资料一一展现在阙家人面前。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其他三人仿若没了呼吸一般,挤挨在一起,被阴霾笼罩着。
阙以凝说完后,叹了声气,又说起了自己看见的事。
瞒去了书本的事,隐去了书里顾山雪的姓名,只是说那个是傅文靖的爱人,将事儿说了出来。
毫无隐瞒的,包括原主的过错,原主的忏悔,原主的怨念,他们的结局。
这其实是一个闭循环,如果她不被原主带来,那么未来就是过去的样子。
阙家人已然是丢了心魂散了魄的模样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尤兰清有些呼吸不过来,阙子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安抚着她,生怕她背过气儿去。
尤兰清嘴里念着‘造孽啊’,哭的哑了声儿,又拉着阙子汐,像是拉着依靠。
阙汉义也是老泪纵横,他用帕子擦了眼泪。
“凝凝要真如你所说干出了那些混账事,是该罚,是该认错,要我们给她背责任我们也绝无怨言,是我们没教好她,让她变成那副样子,但我们一点儿都没亏欠那个畜生啊,一点儿都没亏欠!”
阙汉义声音几欲泣血了,瞪着眼睛睚眦欲裂。
“都怪我,如果不是当初我瞎了眼找了白眼狼进门,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尤兰清恨恨地说,阙林洋是她瞧见可怜带进家里的,连名儿都没给他改,只给他冠了姓,二女儿是丈夫从福利院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也有七八岁了,也没改名,就希望他们能记着自己的生养父母的恩,也能记得他们的恩。
可她是把人想的太好了,没想到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反咬还不够,还要逼死他们。
“叔叔阿姨……”
阙以凝声音有些犹豫的开口,立刻被尤兰清打断了。
“别,别这么叫我们,还是叫爸妈,”尤兰清抽噎,听见这声阿姨险些又受了刺激,“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凝凝让你来,也是让你代她好好活下去,你闷不吭声做了这么多也是为我们家,我看着你我也有挂念,可别太生疏……”
尤兰清泣不成声,声音里满是颤音。
他们现在是没法讲阙以凝当生女看待,但也没办法当陌生人看待。
“好,爸,妈,你们别太难过,保重好身体,这是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阙以凝真诚的安慰着,她不介意阙爸爸阙妈妈把她当成看原主的挂念,不论出于什么缘由,她因为原主才有了新生。
纵使原主一句话都未曾和她说,但她知道,这一定是她的心愿。
她安慰了这对老夫妇,又说了自己的计划,让他们保重好自己,她已经安排好了,按照她的计划来就行,先不要在阙林洋面前露馅。
阙汉义和尤兰清点头,一点异议也没有。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这一天心神被耗的厉害,互相搀扶的去了隔壁歇息,阙子汐也跟着去了。
阙以凝看着自己还不能走路的右腿,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这片安静里,阙以凝忽的想到了什么。
她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美容会所的小林给她护肤的时候说过看见她湿淋淋的走进巷子……那岂不就是她看见的,小林又怎么能看到原主的魂魄的?
阙以凝立刻打电话去问了,在听到回答的时候心里一沉。
“您问那个小林啊,唉,说起来也是让人难过。她已经走了快半年了,救人淹死的,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在问了大概时间后,阙以凝挂了电话。
小林在说完那些话的几天后人就走了,或许正是快要死亡的缘故,所以活人才会见鬼。
阙以凝望着自己的掌心,有些空茫的发起来呆来。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另一种情绪又悄然出现。原本就不属于她的让她惶恐的假象已经被打破,按理来说她应该松口气,但在松口气之余,她又觉得一份寂寥。
房门又被打开,脚步声让她抬起头,撞近一双紧张的眼里。
“你醒了怎么不给我回消息。你昨晚给我发了消息之后,今天的消息都没回,我打电话给叔叔阿姨他们也没接,问小乔她也不知情。还是查清楚了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现在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山雪可能是从电梯那边跑过来的,还有些气喘,难得说了一大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