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别人身上显得太过热烈抢眼,在颜小姐身上也一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大眼仔飞驰在一条楼小七不是特别熟的街上,两旁景象和楼小七脑海里的画面一样,一闪而过。
靠在楼小七肩上的这个姑娘,就是白天来买花的小美女。
之前被人堵的时候没哭,衣服被撕坏了没哭,被人围观录像也没哭,那些人都已经被赶跑了,她倒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楼小七庆幸这姑娘是趴在自己肩上哭,而不是靠着颜小姐。
她的衣服无所谓,回去洗洗照样穿。
颜小姐那衣服要是被哭坏了,卖这姑娘一个月的花都不一定能赚回来。
小小的啜泣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存在感极强,颜兮被哭得心烦,抽空看了后面一眼。
“你怎么又被欺负了?上次也是这群人吧。”
姑娘狠抽两声,从楼小七肩上爬起来了。
“嗯...忍忍就好了。再忍忍,我去实习,他们就找不到我了。”
颜兮一撇嘴,朝楼小七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你上。
楼小七只想扶额。
临时任务代表着麻烦,是要加钱的好吗。
不过最麻烦的还是旁边这姑娘。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真傻,还是真得太傻。
暴/力事件永远不会忍忍就真的过去了。
那些会把拳头挥向弱者的人,本来就是在恃强凌弱的过程中找快/感。
你越是畏畏缩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你越是忍气吞声,他们越是变本加厉。
就楼小七这些年的经验来看,面对这样的人,你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永远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当然,以牙还牙有时候并不现实。
就这姑娘弱柳扶风的小身板,真想揍人估计得先闪了自己的腰。
“你是不是觉得,忍一时就能风平浪静,退一步就能海天阔天空。”楼小七抽了张纸给姑娘,顺便问了一句。
小美女惨兮兮揪着衣服,闷不吭声点了点头。
楼小七叹了口气,刚准备好好给她把这事儿掰扯掰扯,前面开车的颜兮一声冷哼,“愚蠢。”
可能是骂得不痛快,颜兮又补了一句,“笨蛋!”
楼小七:...
舍不得骂太狠不如就别骂了,非要挑这么两个词儿,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卖萌。
颜小姐的‘怜香惜玉’来得不太是时候,把楼小七准备好的词儿无差别打击全给怼回去了。
“你应该不是被他们欺负的第一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被欺负,对吧?”楼小七翻了翻记忆,大概构建出了一个故事梗概。
校园霸/凌,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小美女被戳中心事,揪着衣服的手更加用力,脑袋更低了。
姑娘,这衣服很贵的,现在松手还来得及。
楼小七又抽了张纸,用纸团代替了姑娘手里的布料。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次次的忍气吞声,都是在给他们增加自信,都是在助长他们的嚣张。”
“就算你运气好,忍过去了,别人呢?每一百个被欺负的人里,就有十一个承受不住这种痛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鼓起勇气很难,奋力反抗更难。但你...”
“说重点!”颜兮听着楼小七的絮絮叨叨,憋不住了。
楼小七:...
好想辞职,可刚才的烤肉真得很好吃。
“你打不过他们,但总有人能治他们。想想看,老师不行就找家长,家长不行就找警/察,总有办法解决。实在不行,你找她。”
楼小七伸手一指,指向颜兮。
“她很厉害的。”
不是楼小七推卸责任,也不是她真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沾手别人的因果,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姑娘学会直面问题解决问题,永远好过替她挡住一切苦难。
神不是万能的,所谓命运,不过是自己一次又一次选择的结果。
楼小七不怎么喜欢跟别人说话,这种需要长篇大论的任务,一般能不接就不接。
但非要做,也能做得不错。
念头是颗小小的种子,种子她种下去了,能不能长大,就看小姑娘愿不愿意浇水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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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七把人送回宿舍楼,才回车上找颜兮。
停车的地方有点偏,光线也有点暗,大眼仔的两只大眼睛一直亮着,替她照着过来的路。
打开车门,里面的音乐声顺着门缝挤出来,欢快的琵琶曲在夜色中起舞,跳得楼小七太阳穴直突突。
“老板...”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安安静静聊聊人生吗?
虽然也不是非聊不可,可就算什么都不聊,这个BGM似乎也不是很合适。
颜兮收起小镜子,在手机上点了一下。
琵琶曲变成了爵士乐,嘟嘟呜呜响得悠扬又悲凉。
楼小七:...
“你们之前见过?”
“嗯,之前她被那帮人堵着要钱,我正好路过。”
没想到啊,原来颜小姐还是个热心肠。
‘热心肠’的颜小姐看到楼小七那个眼神,顿时牙疼,“嘶,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那天下雨,他们堵着路我过不去,裙子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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