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亦寒身子长,力气大,不再像小鸡仔一样被人拧着,她反手一甩胳膊,挣脱了大胡子的手,自己走出了门去。
门口放着一个背包和一双跑鞋,鞋跟宽大,大胡子靠着门边,示意她换上,见夏亦寒不乐意,便嘲讽:“你可以就穿着脚上这双,只需要一天,你的脚就没了。”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夏亦寒深刻领悟了这话的含义,她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负重跑了几十公里,相当于绕着城市外跑了一圈,后来她实在是废了,直接趴在地上,大胡子把她的包给背了起来,踹了她一脚:“才这么点路你就趴下了,你和猪圈里的肥猪有什么区别?”
夏亦寒听了,伸了伸抽筋的腿肚子,又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往前走。
不过大胡子没让她继续往前跑,而是掉转头,往回走。
夏亦寒觉得神奇,跑了这么远,她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周围都长一个样,但胡子脑子里面像装了导航,一路导了回去。
不过回去之后,他没让她进屋,而是从负重包里又掏出来一个罐头,让她吃掉之后,便跟她搏斗起来。
夏亦寒对自己的格斗术相当自信,在无数次和同伴以及流氓地痞的对打中,她已经积累出了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时候该攻,什么时候可以一拳将对方揍翻。
可和大胡子打了一会儿,她便察觉出,对方应该是柔术和散打高手,知道怎么快准狠制服对手,怎么将对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过多久,夏亦寒就被摔在泥沼里,她怀疑大胡子专门选好了地方,就是要让她浑身是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摔下去后夏亦寒心有不甘,立刻又挣扎着站起来,脸上的泥都来不及擦,像只大猩猩,猛扑向大胡子,大胡子躲都不躲,直接伸手,钳住了她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她砸在地上,同时使出了柔术里的招数,将她的手臂给遏制住,两个人像回形针一样,躺在地上,夏亦寒想要挣脱,却感觉身体被牢牢的卡住,动弹不得。
她气急败坏,如果可以,她会一直攻击,一直出拳,直到取得胜利,直到把对方给揍得五窍流血,但现在她连动都不能动,这让她倍感屈辱。
当天夜里大胡子又把夏亦寒给拎了起来,像拎了只大鸡仔,把她甩到小破屋里,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第2天,第3天,第4天,都是同样的训练,先是负重长跑,接着是自由搏斗,夏亦寒摔了无数次,在溪水里,泥沼里,木板上,树干上,草地里,凡是身边能摔的地方,她都有了亲密接触。
她的身体,已经无数次达到过极限,但她没有退路,每次到极限之后,并不是退回,而是将极限上限抬高,一直在突破,一直在越线,但和大胡子的较量当中,她从未胜利。
训练不可怕,搏斗也不可怕,但是永无止境的失败和羞辱,让她发疯。
晚上屋子里冰冷,夏亦寒抱着衣服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这一个月间,她崩溃过四五次,有些神志不清。
训练了一天的头发往往又粘又腻,她用洗洁精胡乱洗了洗,头发还没干,粘在她的脸颊上、脖子上,有的时候会倒着盖在她脸上,遮住了鼻梁。
黑夜里她没睡,眼睛半睁半闭着,没有焦距。
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想法在组织里也有过,每次马尾男揍她时,她都有这种想法,但这段时间,想法尤其的强烈,快要将她吞噬掉。
后半夜,夏亦寒将慕尚青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床头,她不能写真实名字,便学着晨星的做法,将每个字以笔画代替,合在一起:1488。
夏亦寒张口念了念,竟发现像一句话:遗失的爸爸。
伸手摸着木头上的数字凹痕,她告诉自己,不能疯,因为慕尚青只有自己了,他只有自己了。
时间到了3月份,天气转暖,没那么冻人,夏亦寒感觉的筋骨也松活了些,傍晚和大胡子搏斗时,也越来越有感觉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将手僵脚的,感觉对方是正常人,而自己是木头人,任由对方摆布。
这一天,大胡子尤其的狠,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边打边骂:“都两个月了你还是这样,你干脆滚回猪圈做猪得了!”
这话一出,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道厉风闪过,晚霞之中,夏亦寒手中拿着把短匕首,目光如刀,直直盯着他。
大胡子笑了笑,四指并拢,朝她动了动,示意她放马过来。
夏亦寒挥着匕首便冲了上去,直冲大胡子的面门,大胡子闪身去躲,但夏亦寒只是虚晃一招,她的真实意图,在大胡子的双腿。
他后退时,夏亦寒抓准机会,攻他下盘,抓住这半秒的空隙,打乱他的战术。
大胡子果然重心有些不稳,夏亦寒趁此机会再次虚晃一招,袭击他的腋下,大胡子抬手去挡,并趁机反击。
夏亦寒抓准机会,按照提前想设好的套路,完美躲开,同时踹向大胡子的膝盖。
大胡子躲了一半,没有完全避开,他干脆一低身子,企图攻击夏亦寒的腹部,夏亦寒跟他“相杀”了这两个多月,不是白吃的,已经大致了解他的套路。
在他攻击还没到位之前,她便躲了开,同时扔下刀,向前一扑,将他扑在地上,使出了柔术,脚夹住他的头,同时双手抑制住他的胳膊,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将他嵌固在地上,动弹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