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嫔妃与他国太后交往过密,可不是什么好事。”穆落落心有猜疑,却又不好直接言明。
“有些话,不必与本宫遮遮掩掩。”班宸妃回头看了穆落落一眼,轻轻一笑“安贤妃膝下,育有皇子成年,如今正是与贵妃暗中较量的时候,自然是越多力量傍身越好。”
“可…”穆落落刚开口,就被班宸妃打断了。
“嘘。”班宸妃竖起一指立于唇前“本宫知你想说什么,这话便烂在肚子里罢,还有今日之事不必告诉淑妃娘娘。”
“为何?”穆落落不解。
“淑妃娘娘膝下无子,身旁又有你陪伴,难不成也要为那高位争一争?”班宸妃略显讶异的问道。
“自然不会。”穆落落回道。
“那便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娘娘对比又不关心,何苦多说一句。”班宸妃转回头,继续向前走“无事恼心,一身轻松。”
“娘娘说的是。”穆落落暗中思量,的确也是此理。
“好了,快些回去罢,莫要让娘娘等你等久了。”班宸妃远远的瞥了一眼苏清婉住处,恰看见黑曜正立在院门口,四下眺望。
“奴婢告退。”穆落落也瞧见了黑曜,不由得忍俊不禁,这小狐狸把自己诓出来,此时却又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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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皇帝在瓠叶殿大摆筵席,旨在为宁雀阏氏归宁接风洗尘。
“今日,也算是家宴,匈奴使者也不必拘束,大家尽情吃喝!”许是近几日与突厥使者商贸甚是愉快,皇帝面上喜悦之色难以掩饰。
“陛下为了面子,可真是摆足了阵仗。”苏清婉拿起一枚果子,慢悠悠的吃着。
“毕竟是当朝皇长女的名头,总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去。”周昭仪瞥了一眼宁雀阏氏那边,却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可她此番,未免太张扬了些,听说她给皇太后平安时,还带着十二人的阵仗。”
“陛下没说什么?”苏清婉侧目,穆落落说的没错,她这真是大权在握,本性难掩了。
“怎会。”周昭仪轻笑一声“陛下听闻此事,立即遣御前侍卫去将人给拦下了,下了突厥使团好大面子。”
“自讨没趣儿。”苏清婉抿嘴一笑,提壶斟酒“周姐姐尝尝这酒,是厉王妃遣人送来的,说是西域上好的葡萄酒,我是不懂这些,姐姐尝尝如何。”
“这酒,下午刚送来,晚上就被你命人拿来了。”穆落落在苏清婉背后低声抱怨。
“放心。”苏清婉略略侧头,安抚道“这酒厉王妃送了好几坛子,行宫里留了两坛,今夜就带了一坛,剩下的命人送回上清宫去了,够你慢慢品的。”
周昭仪眼角余光瞥到二人嬉闹,不由得垂下眼帘,安安静静的喝自己的酒去,酒是好酒,不过,好像有点微微发酸?
“朕瞧着这几日,陵儿与厉王妃甚是亲近啊,宸妃。”皇帝眯了眯眼,看着班宸妃道。
“回陛下,厉王妃为人亲和,又待陵儿极好,陵儿与她亲近也是人之常情。”班宸妃起身答道。
“说起来,厉王与王妃成亲多年,至今膝下无子,也是可惜。”穆潇潇轻声叹道。
“谢皇后娘娘挂怀,妾身早些年伤了身子,太医说不易受孕,如今误了王爷衣钵传承,实在是妾身之过。”厉王妃急忙起身告罪。
“厉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实乃佳话,可子嗣乃是大事,不可轻视。”皇帝慢慢敲打着龙椅扶手“既如此,厉王。”
“臣在!”
“你常年在西北封地,想来西域风土人情已深入心底,今日殿上有这么多西域舞女,厉王不妨瞧瞧哪个顺眼,领回家去当个妾室,也好绵延子嗣传承衣钵。”皇帝金口玉言,话音刚落,众舞女便在厉王面前跪了一排。
苏清婉和穆落落对视一眼,这场面不仅吓懵了厉王妃,也让在座众嫔妃一头雾水。
“臣与王妃虽膝下无子,却能相敬如宾,实在是容不下妾室偏房。”厉王咬咬牙,抱拳跪地“恕臣不能挑选。”
“可是,厉王镇守西北,总不能没有子嗣继承。”穆潇潇又道“不如陛下从宗族机挑选一个伶俐可爱的,过继给厉王如何?”
穆落落闻言,抬头向穆潇潇看去,却见后者额头微微有汗珠,显然是有些畏惧,不知她这是陪谁,演了一出戏。
“也好,还是皇后仁善。”皇帝点点头,亲昵的拍了拍穆潇潇的手背,而后看向正在班宸妃身边的七皇子“陵儿,若让你做厉王妃的儿子,你可愿意?”
苏清婉本对此事漫不经心,可皇帝此话一出,苏清婉立即与身旁坐着的周昭仪一般,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停著。
“陛下!这,这如何使得?”厉王妃大惊,急忙跪地。
“听他怎么说。”皇帝眯了眯眼,一瞬不错的看着七皇子。
“回父皇,儿臣愿意。”七皇子起身,笨拙的行礼,稚嫩的声音虽不大,却也足够清晰。
安贤妃端起茶盅,微微抿了一口,同时目光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班宸妃瞥去,一眼过后,一切皆明。
“好。”皇帝点点头,却没在继续往下说“众爱卿继续喝酒罢。”
“此事成了。”穆落落轻轻叹了一口气。
“成了?”周昭仪侧目“陛下这算是同意了?”
“陛下一言九鼎,又是当着突厥使团的面,七殿下自己也同意,自然是成了。”苏清婉看了穆落落一眼,瞬间明白“明日陛下便会下旨,将七皇子过继给厉王,从此不再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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