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幼仪何日入宫?”苏清婉微微颔首。
“仲秋后便启程,许是能在九月中旬前抵达。”黑曜道。
苏清婉应了一声后,轻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黑曜退下。
再过几日便是仲秋佳节,苏清婉闭上眼,往年这个时候,穆落落已经张罗着为过节做准备,而如今,却是冷冷清清。
“这两个月,我过得好累啊…”苏清婉只手撑头,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屋子里低声呢喃,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渗出,顺着脸庞滑落“落落,我真的好想你…”
一句话,摔碎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各处,闪烁着寂寞的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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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婉立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屋内的靡靡之音与秋虫鸣叫交织在耳旁,苏清婉充耳不闻。
“娘娘,安贤妃跪在门口,求见陛下。”黑曜道。
苏清婉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到门外传来安贤妃的呼喊:“陛下!妾身安逸然求见陛下!”
“她来干什么?”苏清婉蹙眉,这院里本来就够吵了,如今再加上一个安贤妃,可真的乱如闹市。
“奴婢问过了,安贤妃无视了奴婢,还坚决跪在宫门口,绝不踏进来半步。”黑曜回道。
“哼。”苏清婉冷笑一声,将手中水壶递给一旁的小丫鬟,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本宫去会会她,先不要惊动陛下。”
“贤妃娘娘这是何意?”苏清婉立在安贤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面上略有倦色,看来江南那边一切顺利。
“淑妃祸乱宫闱,贵妃称病不理,本宫身为正一品皇妃,又是四皇子之母,理应劝诫陛下。”安贤妃正眼都不瞧苏清婉一眼,只一味的跪着,腰板挺得笔直。
“陛下如今正在兴头上,贤妃娘娘此举,岂不是坏了陛下雅兴?”苏清婉也不看安贤妃,就在她面前慢慢踱步,玩着手中的帕子“本宫奉劝娘娘一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苏清婉,你到底想做什么?”安贤妃骤然转头,双眸含怒地看着苏清婉。
“娘娘这话问的稀奇,身为嫔妃,想做的自然是侍奉皇上。”苏清婉驻足,笑着看着安贤妃“怎么?难不成娘娘心中还有旁的事,因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本宫也怀有二心了?”
“你!”安贤妃被苏清婉一句话噎得不知如何作答。
“四殿下最近不好过罢?”苏清婉蹲下身子,与安贤妃四目相对“本宫听闻,前段时日参奏本宫的那些大臣们,都被革职了,果然啊,心思龌龊的人才会怀疑别人也是一样的龌龊,让本宫想想,他们被革职的理由是什么来着,啊,本宫想起来了,有的是贪污,有的是私养府兵,还有人更过分,居然敢插手盐铁贸易,可真是贼胆包天。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这些人,都是四殿下麾下罢?”
安贤妃瞪着苏清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人的胆子肥,为了钱可以连命都不要,但是,并不是人人都能赚这卖命钱,是谁给他们牵的头,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说对么,贤妃娘娘?”苏清婉微笑着看着安贤妃。
安贤妃一口银牙咬的死紧,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苏清婉,你不要欺人太甚!”
“娘娘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苏清婉无辜地眨眨眼睛,微微倾身靠近安贤妃耳边“再者说了,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我二人都心知肚明,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苏清婉,你应该清楚,本宫既然能要了穆落落的命,自然也能要了你的命!”安贤妃仿佛是被掀了逆鳞,双眸死死的盯在苏清婉脸上,恨意清晰。
“那本宫拭目以待。”苏清婉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缓缓的站直身子“本宫倒是想看看,安贤妃现在还有什么多余的心力来对付本宫。”
“黑曜,送客,若是娘娘不走,也不必劝了。”苏清婉说完,将手中的帕子扔下,转身就走“关宫门。”
苏清婉扔下的帕子险些盖在安贤妃脸上,安贤妃看着缓缓闭上的宫门,心中怒火滔天,不由得暗暗攥紧双拳。
“速速传信告诉家里,最近什么都不要做了。”安贤妃扶着文绘的手起身,身子气的微微发抖“让所有暗卫去给本宫好好查查苏家,穆家和云家,本宫倒要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无缝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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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怎么不与娘娘同席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你二人同席,今日却突然将妹妹安置在娘娘身边,一时还真是不适应。”仲秋宫宴,苏清婉在宋贵妃身旁落座,随口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宋贵妃惊奇的侧目,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清婉“前几日,太子与四皇子在朝堂上,关于西南赋税严苛一事论战,四皇子半分好处没有讨到不说,还亏损了麾下两员大将,如今四皇子麾下人心惶惶,这人心一散,想要成事何其困难。因此,贤妃近几日看我是愈发不顺眼,这才不与我同席。还听闻,近些时日安家老太爷也不太好,据说是生意上亏了个底掉,伤了心神大病卧床。我只当这些都是你做的呢。”
苏清婉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赋税论战一事,自己确有参与,可后者,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若说这朝政上,由父亲和兄长在,自己尚可搅弄风云,这生意上还真是一窍不通。
看来,当真是这人日子过不顺了,老天爷都帮一把。苏清婉想着,微笑举杯,隔席朝着安贤妃遥遥一敬,毫不意外的被安贤妃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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