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个谭玉竟是个无所顾忌的。
那中年大叔很是不可置信:“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谭玉不懂这其中的因由,便忍不住好奇:“我这么跟你说话,跟我嫁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会嫁给你么?”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会嫁给这个中年大叔啊。
首先年龄就不对。这人都说了,是跟随过自己仙逝父母的。说白了,就是自己长辈的级别。
然后身份也不多。她是掌柜,这位大叔只是个伙计。古代向来讲究男高女低,没道理一个掌柜会下嫁给一个伙计吧。
所以,无论怎么说,这货跟自己的姻缘都没关系啊。
那大叔被谭玉这么一反问,瞬间红了老脸。
这谭玉,真是太敢说了!
把他老脸都臊红了!
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胡说些什么?你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癫乎。”
大叔也是看着谭玉长大的。
今天这样的谭玉,确实是第一次见。
之前见谭玉突然说要辞退他们,他很生气。甚至气得摆出了老资格。
但现在看谭玉这般胡言乱语,就换个思维角度了:难道这孩子烧坏脑子了?
这倒不是骂人。
而是因为原主之前就很是大病了一场。
原主“谭玉”,因为忧心饭店的未来,焦虑成疾。最后天天打算盘算账,却无论怎么算,都抹不平开支。
眼看着家传的饭店就要在自己手里倒闭,甚至连未来的温饱都成问题。她更是急得病情加重。
一日复一日,心血耗尽,竟渐渐病入膏肓。
发高烧什么的,也只是生病的常态。
其实原主最后已经心血耗尽而亡了。
所以谭玉才能穿进她的身体。
不过,店里的众人并不知道。
这群心大的,并不知道掌柜的是为什么病的,也不知道掌柜是为什么好的。
只知道伺候着伺候着,掌柜的就突然神奇般的好了。
说实话,如果伺候着伺候着,她突然死了,大家一样不意外。
所以,谭玉的到来,并没有让任何人觉得意外。
但今天,她突然说要辞退大家,却让大家都意外了。
辞退?
他们不是早就是一家人了么?
虽然,他们只是下人。
但这些年,他们早已习惯了相依为命啊。
掌柜的也说过,只要自己有一口稀饭,就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喝水。
现在怎么突然说要辞掉大家了?
而这会子,谭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是真的烧糊涂了。
于是大家就都没再关注“辞退”的事,而是都围了上来:“掌柜的,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还没好透啊?”
这突然来的关心,让谭玉有些意外。
把她刚准备的狠话给呛了回去。
她结结巴巴:“唔,没、没事。”
不管怎么说,经历了上一辈子的见不得光,对于别人的关心,谭玉还是极容易动情的。
哪怕,这只是个伪装出来的客套。
然而,接下来的对话,竟让她震惊了——
“你看你,我就说掌柜的应该没好透吧,你还让她出来管事。”
首先抱怨的是年轻姑娘。
“我让掌柜的管什么事了?她自己要出来的。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小破店有什么事?一天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客人,还能累着掌柜的是咋滴?”
年轻小伙子反怼。
“你们给我闭嘴!掌柜的现在傻啦,你们说怎么办吧?”
中年大叔的话最认真,也最雷。
“还能怎么办,养着呗。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嫁了,就伺候我们掌柜的。”
年轻姑娘答得很干脆。
“得了吧,你本来也嫁不出去。”年轻小伙子照例反怼,“算了,还是让掌柜的跟着我吧。我是男人,总要好些。你要是带着傻子掌柜这么个拖油瓶,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当一辈子老姑娘,死了连个牌位都没有,好造孽嘛。”
“你们都别争了!”
中年大叔依然认真且坚决。
“这事我说了算,傻子掌柜就跟着我。我反正也年纪一大把了,这辈子成亲也没指望。就我带着她吧。也算给死了的老掌柜和掌柜夫人个交代。”
“钟叔,你是最不适合带她的!你也知道你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好不容易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也都贴给了这店里。上次掌柜的生病,你为了凑诊费,更是砸锅卖铁,还把左右亲戚都给借遍了。现在带着掌柜的去喝西北风?”
年轻小伙子皱眉。
“所以还是跟着我。我年轻。起码将来还能凭力气吃饭,带着掌柜的也不至于饿死她。”
中年大叔瞪眼:“你还不是一样?你老子娘死前留给你的银项圈,都给当了给掌柜的治病了。你还有个啥?就你那小鸡子儿一样的身子,能有什么力气?能吃个屁的饭!”
那年轻姑娘渐渐抽泣起来:“我真没用。我真没用。既没有力气挣钱,又没有人可以借钱……”
另两个大老爷们安慰她:“别这么说,你是姑娘,本来就不该负责钱的事儿。再说,你也有你的功劳啊。前些天你为了照顾掌柜的,不眠不休,我们可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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