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父,我给你取个新的名字,叫——兰。”
小娃歪头看着蛊医,虚弱地接过了糖葫芦,一口边吃,一边奶声奶气地唤道:“师……虎……”
蛊医难得的笑了。
那农家汉子的妻子,是真的待他很好,宁可牺牲自己,都要换他的命。她总觉得,丈夫活了,孩子便能活,她却永远都不知道,有些人是没有良心的。
“阿兰,乖。”蛊医拍了拍小娃的后脑,他转眸看向了一旁他请来的奶娘,“她是我的弟子,好生照顾。”
“是,先生。”奶娘点点头。
蛊医再深望了小娃一眼,她的娘亲,那为夫不顾一切的模样,实在是太像她的妻子了。倘若当初他没有受重伤,倘若他来得及将治好的补药给妻子服下,兴许,他与妻子也能有这样一个女儿。
老天并没有遂他的心愿,遇上这个小女娃,也算是老天给他的另一份补偿吧。
“阿兰,师父一定会让你成为蛊医谷最厉害的蛊医。”
蛊医忍不住笑了,似乎已能看见——他年这女娃戴上他的银面具,接下他的衣钵,成为南疆最出色的蛊医。
不过,蛊医憧憬的那些事,已经是后话了。
且说那日秦王、府一行到达临淮行宫后,依着皇命再次入住秀明殿。因为时辰还早,燕缨一放下行礼,便央着楚拂换了常服,牵着她往宫外去了。
这回她再不是病秧子,自当去临淮城中好好地逛一逛。
萧瑾知道后,只吩咐了两名暗卫悄悄跟着,毕竟阿缨大了,又有楚拂跟着,出去逛逛也好。不然,等新帝与太后到了,这宫门就真的不容易出了。
刚过了正午时分,燕缨的马车来到了临淮城的主街口。
“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我逛两个时辰就回来。”燕缨牵着楚拂一起下了马车,回头对着府卫吩咐完,便笑嘻嘻地对楚拂道,“拂儿,我们走。”
“好。”楚拂莞尔点头。
那夜的临淮因为疫症极是冷清,那时燕缨也病恹恹的,其实也算不得逛过临淮城。如今一切康健,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楚拂的手走在临淮主街之上,燕缨不禁有些感慨。
“拂儿,你可还记得,你在那儿给我买的酥糖?”燕缨侧脸看她,温声问道。
“想吃?”楚拂柔声问道。
燕缨笑意温暖,“拂儿这一问,我突然想吃了。”
“好,那我带你去买。”楚拂扫了一眼主街的巷陌,她记得【有间酥糖】在这条主街的街边。
燕缨跟着楚拂走了一阵,不等楚拂指向,燕缨眼尖,老远便看见了【有间酥糖】的招牌。
“拂儿,是不是那儿?”
“嗯。”
很快地,两人一起走入了【有间酥糖】。
老板对楚拂还有些印象,他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姑娘许久不见,清瘦了不少。”说着,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酥糖摊子,“不如,尝尝我这儿的新品?”
楚拂忍笑,“老板你还认得我?”
“姑娘生得好看,自然还记得。”老板这句奉承的话刚说完,原本注意力放在酥糖摊子上的小狐狸突然脸色一沉,锐利的眸光瞪了老板一眼。
老板觉察了这目光的不善,他快速思忖,是哪句话说错了?当即改口道,“这位姑娘也生得好看。”
“老板,酥糖里面加蜜太多,也会发苦的。”小狐狸话中有话地说完,忽然对老板这里的酥糖没有兴致了,她牵了牵楚拂的手,“拂儿,我突然不想吃了。”
“那我们去那边的茶楼坐一会儿?”楚拂知道她在恼什么。
“好啊!”燕缨点头,再看了一眼笑容僵在脸上的老板,拉着楚拂走出了【有间酥糖】,朝着不远处的茶楼去了。
楚拂打趣道:“是谁惹我家缨缨不快了?”
燕缨轻哼一声,“我真得把你好好藏起来。”
楚拂笑道:“为何?”
“拂儿生得好看,便容易被人惦记上,万一哪天被人抢了呢?”燕缨说得煞有介事。
燕缨万万没想到,楚拂竟敢在这大街之上,轻声细语地说这样一句话,“人都是……缨缨的了,还能被哪个人抢了?”
小狐狸其实不是真的恼那个老板,只是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她本想佯作生气,诈楚拂多说几句甜话。
哪知,甜话是真的诈出来了,却瞬间让她羞红了脸。
“拂儿你……”
“缨缨想听这些,那我就只有顺着缨缨的意,说这些缨缨想听的话了。”
楚拂面不红,心不跳,每个字都说得正正经经。
她又怎会不知小狐狸是装的呢?
只见楚拂微微凑近了她的耳畔,轻声道:“还想听么?”
燕缨的耳根一烧,“我渴了,先喝茶!”
“好,先喝茶。”楚拂忍俊不禁,牵着燕缨走入了茶楼。
茶楼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二位姑娘,楼上有雅间,这边请。”
“啪!”
只听大堂之中,抚尺一响。
楚拂与燕缨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说书先生坐在台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便开始了今日的说书。
“且说那大陵国使远渡而来,那声势是一等一的浩荡!”
原是说的大陵国使。
楚拂会心轻笑,小声问向燕缨,“缨缨想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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