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仁不义之君,如何能让大燕兴盛?
大陵气势汹汹而来,看见大燕有这样的昏君,回去再练十年水师,大陵女皇陛下长大后万一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只怕大燕危矣。
大局已定,国书已成。
因为大陵要准备回礼,所以谢南烟与云舟还要留在临淮半个月。
新帝当晚思来想去,终是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之处,他连忙下旨厚葬与追封秦王。
哪知秦王的棺椁已经出了临淮城,由萧瑾与燕缨一路扶灵,往朝安城去了。据说,沿途百姓见了,无不哀悼,叹息大燕永失仁王。
秦王应该厚葬皇陵,新帝当即命人去追,半途被谢南烟堵了回来。
“谢将军说……说……”
“说什么!”
“她说,陛下若是还想留点颜面,就不要对秦王、府的孤女寡母步步紧逼了。”
“朕是想王叔入葬皇陵!”
“可百姓看见了,不一定这样想。”
谢南烟托宫卫带回去的话,无疑是一拳狠狠打在了新帝心上。
这个时候想起厚待秦王,未免迟了。
做太多,显得假惺惺,做太少,又显得不够诚心。
就算他在天下人面前厚待秦王妃与云安郡主,也会有人揣度他的心思,到底是愧疚,还是忌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句话是谢南烟最后的一句话。
新帝无奈,只能担下这不仁不义之名。因为不放心太后独居行宫,新帝又特别留下了齐正仔细照料太后。
据说,秦王灵柩回到朝安的那日,满城哀哭。秦王的丧事处理妥当后,秦王妃与云安郡主散尽家财,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以为她们是被大陵人暗中接走了,哪知谢南烟与云舟登船那日,只有秦王义女绿澜穿着盛装上了战船。
新帝派去的探子仔细盯了许久,直到大陵战船浩荡远离大燕海岸,探子都没有看见秦王妃与云安郡主的踪影。
要么是她们没有走,咽不下这口气,筹谋报复。
要么是她们已经被大陵人早早送回大陵了,所以登船那日,见不到她们的踪影。
真相越是看不清,就越是让人不安。
新帝几乎一世都在探寻她们到底去了哪里,直到他驾崩的那一日,都没有寻到她们的踪迹。
七年后。
又是一年临淮秋色最好时,临淮处处皆是赏心悦目的秋色。
齐正在临淮伺候了太后七年,他一直在等待着灞陵的消息。齐良在新帝身边用心伺候,七年来不见升迁,只是御医。
灞陵的太医院有多难待,齐正比谁都清楚。他就等着齐良尝过苦涩后,念及兄弟同心,会想办法将他调回灞陵。
这日天气正好,齐正刚好休沐,准备带着妻女去郊外赏枫。马车行至半路,女儿竹儿看见了路边的糖葫芦,一直嚷着想吃。
齐正唤停了马车,牵着竹儿下了马车,径直走向了卖糖葫芦的摊贩。
他微笑着买了糖葫芦,递给了竹儿。
竹儿喜滋滋地咬了一口,觉得很是好吃,便垫着脚尖,想喂爹爹也吃一颗,“爹爹吃!”
“好,爹爹也吃。”齐正俯身咬了一口,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蛊医与他的小徒弟阿兰。
南疆蛊医谷这几年也颇有名气,放眼整个南疆,也只有蛊医谷的他会戴着银面具。
蛊医一脉,行事诡谲。
特别是嫁衣蛊,竟可以一命换一命,让绝症之人起死回生。
这七年来,齐正其实去蛊医谷拜访过,只是每次都被这谷主拒之门外。
“师父,那小姑娘真的好可怜,你就收养了她吧,当做给我找个妹妹作伴,好不好?”
“不好。”
“哪里不好?”
“她娘亲很疼她。”
“师父……不如一起……”
“嗯?”
“师父,我知错了。”
“我不喜欢临淮城,等医好陈员外,你便随我立即回谷。”
“陈员外的病,怕是要医大半日……”
“他能活就行。”
蛊医与阿兰从齐正身后走过,齐正竖着耳朵将这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楚。他嚼着糖葫芦,动起了心思。
“竹儿,你在这儿乖乖的,爹爹去那边给你买糕点。”
“好!竹儿乖乖的!”
竹儿笑眯眯地看着齐正,齐正匆匆笑笑,便朝着一条小巷走了进去。其实他并没有走远,就在暗处悄悄盯着竹儿拿着糖葫芦乖乖等着他回去。
日头渐渐西斜,竹儿等了半日,一直没有等到爹爹回去。
她突然开始慌乱了,开始到处顾盼,找不到爹爹的踪影,她越想越害怕,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呜……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不要竹儿了么?”
她不敢再待在原地,一边哭,一边循着依稀记得的家的方向,渐渐走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人!”就在齐正准备跟上竹儿时,他身后响起了小厮的声音。只见小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夫人一直等不到你跟小姐回去,便命小的来看看……”他看了一圈齐正身侧,并没有看见竹儿,“小姐呢?”
“她……”齐正刚欲解释,这小厮身后又跑来一名小厮,手中还捏着一封信。
“大人,灞陵来信了!”小厮将信递给了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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