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满脸委屈的收了伞,随意的扔在一旁。
纸张数量有些多,女学者手头极快的收拾整理,并没有注意到女鬼的情绪。
温子衿突然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太对劲,红霜姑娘亦没有在意,而是帮忙整理着纸张。
两百张,光是两人整理确实需要些时间呢。
一旁的女鬼眼眶忽地红了起来,温子衿忙拿着帕巾打算递过去。
却不料女鬼的眼泪居然有些像泡沫一样的飞了起来。
“你看什么,难道没见鬼哭过啊?”
女鬼匆匆的擦拭着眼角。
温子衿诚恳的点头,原来鬼是这样流眼泪的啊。
见那些眼泪飘了过来,温子衿握着帕巾将这些泪水一一接住。
女鬼忽然间消失不见,女学者本就看不见,所以并未在意。
“两百张已清点,共四百文。”
“多谢。”温子衿捧着纸张答谢,临走前还不望在书斋寻找女鬼的身影,可惜并没有看见。
外头的家仆见温子衿从书斋出来,忙接过纸张。
待回府时正好赶上午饭,温子衿同娘亲在庭院内用饭。
午后回内室歇息,温子衿解下外袍,稍加洗漱,便要小睡一会。
没成想那淡绿裙裳的女鬼忽地冒了出来,吓得温子衿一愣,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出声:“你、你怎么来了?”
女鬼颇为气恼的说:“我不想在那书斋待了。”
那悬挂的铃铛极其微弱的响了响,温子衿缓和过来,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些,随即拿起外袍穿戴整理。
“你不是要睡觉么?”
温子衿摇头应:“我不困了。”
娘亲交待有外人,衣冠不整为不礼,更重要的是有个女鬼在身边转悠,谁敢睡啊。
女鬼漂浮不定的在内室里窜动,显然是生气的紧念叨:“反正她也不疼我了,活着真也没意思。”
哎?
“你切莫轻生啊。”温子衿觉得还是有必要劝导一番。
没成想那女鬼却突然笑出声来,调皮的飘了过来说:“你真傻,我都已经死了好些年。”
温子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改口道:“可是你不回去,那女学者会担心的。”
“方才红霜凶我,她都不帮我,分明就是一点也不在意我。”
女鬼面露愁绪叹了声,“也许我待在她身边,才是害了她。”
“那你要离开女学者吗?”
女鬼茫然的望着温子衿摇头说:“我不知道。”
这内室里本就没什么人,温子衿下意识想倒茶水招待女鬼。
可又反应过来鬼怎么喝茶啊?
温子衿抿了口茶水,见女鬼闻一下茶水缭绕的热雾,好似就像是喝到茶一般。
还真是很神奇的品茶方式。
“好喝吗?”
“还行吧。”
女鬼很是懒散的倒在一旁的矮榻上说:“总之我可能要在你这待一段时间了。”
温子衿小口的抿着茶水应:“好啊,我家有很多空的房间。”
“我才不要一个人睡。”女鬼坐了起来,打量四周,“你这就很不错啊。”
哎?
“你要跟我一块睡?”温子衿紧张的捧住茶盏。
女鬼满是坏笑的说:“你难道还怕鬼不成?”
事实上温子衿真的很怕鬼邪之类的,毕竟从小到大都被吓的不轻。
可年岁见长,温子衿亦不愿被小瞧,只得应:“自是不怕的。”
“那就这般定下了。”
入夜时温子衿躺在床上,望着那方竹榻,纵使四周灯光通亮,还是会害怕的紧。
不过好在深夜时,温子衿困的不行了,便也睡了过去。
这般过了几日,天气转凉了不少,阴雨绵绵的日子,看着尤为冷清。
为避免被侍人们发现女鬼,温子衿都尽量不让侍人们靠近内室。
白日温子衿用饭后便是练字,女鬼悬浮在悬梁之上,懒散的很。
“哎,你都不出去玩的吗?”
温子衿一边练着字一边应道:“我这就是在玩啊。”
写出一手好字,对于温子衿而言,也是极有乐趣的。
女鬼飘了下来,伸手拿着一旁写满字的纸张,不解的念叨,“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看还不如去坐船赏景,又或者骑马射箭好玩。”
“可是外面下着雨,哪能骑马射箭?”
说来,温子衿其实也许久没有骑马射箭了。
近日来娘亲交待成亲之前不准去叶姐姐那,否则视为不吉利,因此温子衿也只能自个待着。
温子衿不禁叹了声细声说:“若是能看一眼叶姐姐就好了。”
“叶姐姐是谁啊?”女鬼指间转着笔,好奇的问。
“她是我的……”温子衿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叶姐姐是要与我成亲的人。”
女鬼羡慕的叹了声:“真是羡慕你啊。”
温子衿红着脸道谢:“到时你可以来喝喜酒。”
“我不能喝酒。”女鬼很是正经的回绝。
原来鬼不能喝酒啊。
外头雨水让莲池的水面泛起皱,温子衿偏头看了看外头灰蒙蒙的天,转而开口说:“这般天气,是不是就不好制纸啊?”
女鬼眼露愁绪的应:“是啊,所以她才赶着在入冬便多制一批纸,否则冬日里银子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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