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虽长,可叶染因着强行蜕皮,身体正虚弱的紧,若不是妆容遮掩,脸色实则苍白的很。
温子衿忙移开视线,手里拽着红盖头,想起先前媒人的叮嘱,匆匆的起身,拿起一旁的酒盏倒着酒水,而后递至叶姐姐手里,“子衿差点忘了,交杯酒。”
幸好,没醉糊涂啊。
叶染微微伸展手臂,探近过来,见少女身形僵硬的直直望着自己,不得不出声说:“你过来些。”
“喔。”温子衿红着脸微微向前倾,那鼻间除却醉人的酒香,便是独属于叶姐姐的清香。
酒水入喉,尤为腥辣,无论喝多少杯,温子衿都不太习惯。
脸颊便又红了几分,反倒是叶姐姐面色毫无变化。
真是厉害啊。
温子衿接过叶姐姐手中的酒盏,想起好像上回中秋节饮百日红时,好像叶姐姐也是这般轻松。
“夜深了,该早些休息才是。”叶染可还记得待天未亮,还要去温母那奉茶。
少女眼眸底下那淡青色尤为明显,此时需要好生休息才是。
“嗯。”温子衿将酒盏放至一旁,便招来侍人提热水进来。
两人沐浴过后,温子衿哈欠连连的欲上榻入睡,却不那捧着竹卷的叶姐姐忽地出声:“难道子衿要同我一块睡?”
“难道不是两个人一块睡么?”温子衿困惑的问。
叶染抬手指了指一侧的矮榻说:“那榻上的被褥我已铺好,子衿今夜去那睡吧。”
哎?
温子衿本还以为觉得叶姐姐是在逗弄自己,可谁曾想到叶姐姐神情认真的很。
“可是这床足够两人睡的啊。”温子衿望着特意为新婚设的大床,很是委屈的望着。
叶染握着竹卷,见少女分明就是不愿,可因着强行蜕皮修为大损,眼下无法控制自身妖邪之气。
若是稍不注意便会放松,到时少女便会受害,身上的极寒之气就连寻常妖兽都禁受不住,更何况只是凡人的少女。
“那子衿睡床,我去那榻上。”叶染说完便要起身。
少女却极快的起身,满是认真的说:“不用换,子衿睡矮榻就好。”
说完,少女抱住枕头躺至矮榻,侧身望向这方,眼眸微闪的说:“叶姐姐,快些睡吧。”
“嗯。”叶染收起竹卷,缓缓躺下。
这方内室满是少女的幽香,红烛才燃了小段,许久少女凝视的目光还不曾移开,叶染微抿紧唇,偏过头看向那方。
少女忙扯着被褥遮住脸,分明就是被抓个现行。
叶染眼眸浅笑的看着,那日突然撞见少女与女鬼的亲昵本是生气的。
一是因少女并未将自己的话记在心上,二则是少女竟然同她人亲昵拥抱,可相识这些年却从未对自己这般。
其实有想过成亲当夜,故意捉弄少女的心思,可是当望着少女亮闪闪的眼眸时,叶染又觉得欢喜的紧。
长夜漫漫,少女却已是入眠,叶染也只得假寐。
矮榻虽宽敞,可到底不如大床舒服,温子衿迷糊的醒来时,那方红烛已燃尽。
下意识将视线探向那床榻,幸好叶姐姐仍旧在。
昨夜叶姐姐看着有些严肃的紧,温子衿心里多少还有些后怕。
兴许是叶姐姐不习惯两人同榻而眠吧。
真的,很可惜啊。
温子衿忽地想起那书籍的画面,整张脸便红了起来,坏书真是看不得。
待起身时,方才察觉内室里冷的出奇,明明门窗紧闭,一旁的炭火却好像不怎么暖和。
手脚麻利的换上长袍,温子衿鼻间呼出白雾,小心翼翼的走近唤:“叶姐姐,该起来了。”
叶染缓缓睁开眼,浑身僵硬的很,冬日里本该是休息的好时节,实则难为叶染了。
好一会叶染才起身,少女已然从外间端着热水进来,手里拧着帕巾,而后走至这方,眉眼弯弯的笑道:“叶姐姐原来也赖床呢。”
额……
少女最近胆子大了不少啊。
“叶姐姐怎么换衣裳了?”温子衿呆呆望着一身水蓝裙裳的叶姐姐,没出息的红了脸。
平日里叶姐姐总是一身墨色衣裳,突然这般新妇装扮,真真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难怪当初娘亲会说叶姐姐美貌动人,定会招不少麻烦,现下看来恐怕是会招惹不少男子爱慕。
从屏风出来的叶染,静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望着少女的反应,唇角上扬问:“子衿不喜欢?”
少女摇头应:“子衿喜欢的。”
其实叶染并不太喜欢这太过鲜艳的裙裳,只是凡人眼中黑色或白色不能作贵家妇人的常服,自然叶染也能入乡随俗。
不过能得少女一句喜欢,大抵还是值得。
待两人穿戴整齐出园子,温母同温父正襟坐于前堂,一旁的家仆候在大院。
“父亲大人安好。”温子衿先行礼,而后再同温母问安。
叶染虽不习惯,却也仍旧照做。
温父迟疑的打量着这新进门的媳妇,上回骇人的事情记忆犹新。
“好,来拿着。”温母发着钱袋。
“多谢母亲大人。”叶染随同温子衿的说法回应。
除夕过后,便是靖洲城各家大门大户之间的来往。
多是男子出门走访,温子衿随同温父赴宴吃酒,每每都是一身酒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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