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下班就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澎城这家言臻最爱的蛋糕店买这份草莓慕斯。
算是给对方一个惊喜。
何况宴会现场离澎城市不远,说不定她也可以去接言臻回来。
她低头看着手表,已经九点半,也不知道言臻的晚宴结束了没有,言臻说晚宴上没办法拿手机会被会场摄像机拍摄,所以她也没有唐突地给对方发消息或是电话,只能乖乖等候着恋人回家。
她刚走出蛋糕房,天空就开始飘着雪,鹅毛大雪。
她直愣愣地抬起头,这算是今年的第二场大雪了,她似乎还没有和言臻一起观过雪,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言臻看雪然后堆雪人。
她记得,十一年前,言臻说过要和自己一起看初雪,这样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今年错过了初雪,那就等明年。
顾清河美好祈愿着,她希望上天能听到她最真诚的祈祷。她笑着举起手机向着漫天飘雪的昏黄街道上拍了一张照片,准备待言臻回家后给她看。
而她刚将手机放进口袋时,言臻的专属铃声响起来了。
顾清河立马惊喜着接听了对方的电话。
果然言臻知道自己在念着对方。
“言臻。”
而此刻,地下室内。
被白炽光毫不留情照射着的女人,双手微微发抖,她慢慢着举着手机,附在耳边,她凌乱长发挡住了被肆意抽打发红的脸部。
她被打的时候她都忍住没掉一滴眼泪,哪怕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当她听到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后,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她隐忍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与电话那头的心上人对话。
“顾崽……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我在外面,”顾清河此刻正站在离蛋糕店不远的位置,时不时的会有孩童从她身边小跑着经过,今天可是小年,到处洋溢着盛大的喜悦,“你晚宴结束了吗?言臻。”
“啊……刚、刚结束,”言臻眼里含着泪,她看向前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女人,刺眼的白光照在她眼前,使她所有的表情暴露在地下室那群人的视野里,那些人佩戴着武器,嬉笑着观望着她。
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正举着枪好笑地在手里把玩着,他刚刚就是用那把枪打死了那位摄影师,而他的尸体很快就被其他人拖了出去,地面上还残留下那一条长长的血痕。
梁浩群用眼神示意她讲快点,别浪费时间。
言臻乞求般看着梁浩群,希望对方能可怜她,再给她哪怕多一秒钟都行,让她可以和顾清河交代几句,听到对方的声音,或许以后真的……真的再也听不到了。
“……只不过,顾崽我要跟你说件事,我有可能今晚、不是,我可能很长时间不回去了。”言臻一边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顾清河旁边有孩童的欢笑声有点让她听不清,她微蹙着眉,走到了一旁静谧的小道,才开口问道,“言臻你今晚不回来吗?”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蛋糕,眼神顿时有点沮丧,她还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不回去了,你不要等我啊,因为事出突然,今晚的飞机要去国外,临时要求去的……”
言臻声音颤抖,她极力遏制着,她不想让顾清河听出自己的不正常,她绝对不能让顾清河陷入危险之中,这些人都是魔鬼,哪怕她这辈子再也无法相见了。
顾清河听出了对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言臻让她感觉很不正常,她一定有事。
顾清河将音量调至最大,有点焦心地问着对方,“言臻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现在人在哪里,我去找你,你几点的飞机,我现在就开车去……”
“顾清河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我很忙,你不要等我,更不要找我……”言臻嗓子嘶哑吼了一声,声音已然颤抖不止,她绝望感溢满了全身。
梁浩群不耐烦地皱着眉,冷淡地走到她眼前,冰冷细长的枪口抵在了她的额头,比划着倒数的手势。
他非常享受看着言臻绝望的表情。
“言臻,我给你买了草莓蛋糕,你先别挂电话,我去找你,拜托你别挂电话……”
言臻听着顾清河焦急的声音,泪水溢出了眼眶,止不住地一颗颗往下掉,她难过地捂住脸抽泣着。
她从未想过死亡离自己那么近,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担心,如果她不在了,她的清河可以好好生活下去吗?
那个总是孤零零的人,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如果身边没了她陪伴,该有多孤单。
她还想等着顾清河娶她,她还答应她,要长相厮守永不分离,结果自己却先负了誓言,没办法陪着她了……
言臻想到这里,颤抖地闭上眼睛,泪水潸然落下,说着对顾清河最后的爱意。
“顾崽,我…我…刚刚不是有意凶你的,我真的很想回家,你要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生活,千万不要找我,要把我、要把我忘了,知道吗。”
“别这样,言臻,别说这样离别的话,我带你回家,你等我,等我!”顾清河握着电话快速跑向停车处。
“顾崽…对不起,我爱你。”
“言……”
随着一声轰鸣的枪声,手机里的信号戛然而止。
顾清河瞳孔骤然扩大,她感觉心脏的某处位置正在慢慢挖空,她强迫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回拨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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