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从江封悯身上发现怪病开始,皇族中人就记着这件事。最近几个月一直有人在提醒江正清,今年江封悯就满二十岁了。得了这个怪病的江姓女子,很多人根本活不到二十岁就病发而亡,江封悯到如今还没有任何动静,可见还没有发病。
总有人在江正清耳边提这件事,他也开始琢磨。他突然发现江封悯已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当地的官员说江封悯出现过,其他时候并没有任何人见过江封悯。端王府的人只说是一直在养病,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心中疑窦一起,江正清立刻着人调查江封悯,这一调查发现这些年,江封悯几乎没露过面,就算是专门记录皇族行踪的探子也查不到江封悯的行踪。
所有关于江封悯的记录里,有一件事引起了江正清的注意。几年前,江封悯被埋进了立南城郊外的山里,端王带着人挖了几天才将人挖出来。端王为了救女儿,擅自调用军队,已经犯了大忌。
他就江封悯的事情问了几个心腹的大臣,有人说江封悯身体不好,一直养病不出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有人擅于揣测圣意,觉得端王将女儿藏起来,是不是有了治疗怪病的方法,却不想拿出来与皇家分享。
江正清对于自己的兄弟一直都心存戒心,几乎立刻就觉得后一种的猜测有道理。他派人去询问江封悯的病情,端王一直含糊其辞地搪塞,此举更是引起了江正清的怀疑。当他派去的人一定要见到江封悯的时候,端王根本交不出人,只能说江封悯出门游历去了。
一次又一次,端王在江封悯问题上的含糊,让江正清相信端王手里一定握有解决怪病的方法,所以面临二十岁这道生死线,端王一家才这么淡定。
手里有解决办法却不说,这是为什么呢?毫无疑问,端王想谋反。试想一下,这种怪病虽然每一代只有一人会得病,但是谁能保证不会落到自己家头上?端王如果以此为诱饵,难保没有皇族中人愿意为他效命。
江正清只靠脑补就完成了一部端王篡位谋反的大戏。于是他派人让端王交出解决怪病的方法,端王根本交不出来,只能说没有。江正清就下令以谋逆罪将端王一家抄家下狱。如此草率,如此儿戏,全赖江正清对于端王一直的不信任。
抄家的人果然没有找到江封悯,甚至发现江封悯的房间里没有多少住过的痕迹。这一点更加坐实了端王欺君的罪名。
被押解到东瑶城的端王一家自知江封悯一事只是个借口而已,皇上不过就是杀鸡儆猴,要震慑一下几个蠢蠢欲动的藩王。而很不凑巧,他们一家就成了儆猴的那只鸡。
当江正清得知江封悯出现带走了端王一家的尸体,他安排的弓箭手和大批军队竟然都没有把人拦下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在这件事中,他把精力全都用来算计端王,却忽略了江封悯这个人。他这个侄女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并不清楚。就算是过年的家宴上江封悯出席,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而已。
她的武功竟然有这么高?连万箭齐发都不能留住她?那还有什么人能是她的对手?
江正清的身边开始出现大量的侍卫,出去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各种明卫暗卫,确保只要江封悯出现,这些人立刻就能迎战。
九月末,地上的落叶每天扫了一层又落一层,为这秋色装扮了颜色。
江正清下朝回来,进了
御书房,大量的侍卫留在门外,几个身手最厉害的侍卫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就在这重重保护之中,御书房里的温度陡然下降。江正清抬起头,但见极寒的冷风夹着冰霜袭来,他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旁边的几个大内高手已经抽出手中长剑迎敌,金戈相碰的声音让外面的侍卫也纷纷进来,然而这些侍卫进来就是一个哆嗦,好冷啊!他们还没来得及适应极低的室温,就被江封悯的旋翎枪一扫,飞出去一大片。
江正清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感到肩上一痛,人已经被一只箭矢订在了身后的墙上。所有人这才注意到,江封悯背后背着一个箭囊,但是她的手里并没有弓。
江正清疼得大叫,江封悯已经拨开周围几人的长剑,直接从桌子上跃了过去,她的左手出现了一把匕首,抵在江正清的脖子上。“让他们都别动!”
江正清感到脖子间冷气森森,肩头剧痛难忍,急忙道:“别动,都别动!”
“后退!”江封悯道。
江正清又道:“你们都后退!”
侍卫全都后退到门边。江封悯这才道:“皇上,侄女今天来就问一件事,您为何要杀我全家?”
江正清感觉到江封悯全身上下寒冷如冰,心说这还是不是一个活人啊?“端王……谋逆!”
“你放屁!”江封悯不像舒云慈,她的脾气要好一些,但是也只是好一些而已。“我父王要是想谋逆,还轮得到你当皇帝?”
“是……是真的……你……你到今天都没有死……端王一定知道怎么救你,但是他不说,这不是有别的心思还是什么?”江正清颤颤巍巍地说。
算一下日子,前两天就是江封悯的生辰,她现在可还活着呢。
“救我的法子只有我知道,我父母完全不知情。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来问我?为什么不等我和你说清楚?为什么要急吼吼地将我一家都杀了?”江封悯越说越恨,手下的匕首已经在江正清的脖子上划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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