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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令她开心的事情还在后面,自从翁聆箫开口说话之后,她的天赋就像被点满了一般,在音乐上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她对一切的声音都极为敏感,虽然起步晚,却很快追上了其他人。
    这样的翁聆箫,终于让闻弦歌将她正式收入门下。
    至此,除了身体不好的盛辞外,书院里就只有血蚕没有收徒了。其实看到那么多夫子收了徒弟,血蚕也曾动过心思。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她也去看过,无奈没有相中的,一年又一年,她的心思也就淡了。大概自己此生就没有收徒弟的命了吧。
    直到多年后顾离下山,才在明汐拐了一个小郡主回来给血蚕当了徒弟,这自然都是后话。
    时光如水流逝,已入不惑之年的舒云慈却似乎定格了容颜,依旧是青春少艾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却比年轻时更加沉稳。
    盛辞的病依旧不好不坏地拖着,每天入冬之后就不再出门,偶尔也有凶险之时,几次弥留,都被血蚕硬生生救了回来。血蚕的表情越来越少,舒云慈很理解她,她所有的心思和表情大概都给了盛辞,每一次盛辞撑不下去的时候,她都用最冷静的态度去对待。哪怕盛辞命悬一线,她施针的手都不曾抖过一下。
    书院里的夫子们都找到了徒弟,大陆上的各国基本上都有送人来飞叶津,除了凌国。
    凌国原本也有心送人过来的,但是江封悯当年在渊国一人力战七大高手震惊武林后,凌国皇室就死了这份心思。和荥国不同,凌国皇室和江封悯之间就是死结,根本无法可解。
    “孩子们都长大了,你我也老了。”舒云慈坐在飞花小筑里,看着窗外的落雪。
    江封悯依旧多年如一日赖在飞花小筑里,她的两个徒弟教得不错,虽然她还是那么不靠谱,但是冯静苏和顾离的武功明显比其他入室弟子高出一截。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就只有舒云慈的两个弟子辰絮和景含幽了。
    辰絮早些年练好内功之后,舒云慈开始教她外家功夫。好多功夫江封悯都不知道舒云慈什么时候练的,一个劲儿说舒云慈狡猾,竟然背着自己练了那么多的功夫。
    舒云慈一向懒得理她,只是教导自己的徒弟。莫说辰絮,就连一向不被师父待见的景含幽武功都已经十分厉害。
    当年江封悯说景含幽是个领兵的人才,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说错。景含幽在谋算人心方面不如辰絮,在个人武功方面不如顾离,但是在攻杀战守方面却能和冯静苏五五开,是书院里兵法学得最好的唯二之人。
    “你在我心里,永远不会老。”这样的情话,江封悯每天都要说几句。她记得七岁时第一次见到这个隐国来的小公主,明明还没有凳子高,却高傲地扬起头看人。
    她第一次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她问自己,“如果我能救你,你是否愿意永远效忠于我?”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哦对了,自己说:“如果你能救我,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然后自己就被她鄙视了。
    后来自己跟着她去了隐国,这一去,便是一生的追随和陪伴。到现在自己也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肯相信一个四岁小女孩的话,将自己的性命赌在她的身上。
    不过幸好自己赌了,要不然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自己都要后悔死了吧。
    记得那年自己回家过年晚归,足足在她的寝殿外守了一个月才把人哄好。她说:“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失约的?”
    自己怎么说了?自己说:“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对你失约。就算死,我也会赶到你身边再死。”这句话自己说得认真,做得更认真。
    那年姐姐青灵郡主出嫁,自己想起了她,练功时险些走火入魔,她问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却只是在想她。那一晚,她再次强调了两人是利益的关系。现在想来,何必强调呢?她那时一定也动心了。
    记得两人第一次亲吻,是她主动吻了自己,自己控制着发抖的手,问她:“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说:“勾引你啊。”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那时她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过,江封悯望向舒云慈的眼神也愈发温柔。舒云慈猛然回头,看到了江封悯的眼神,忍不住抖了一下,“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江封悯有些泄气地摇头,“云慈,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温柔啊?”自己这么深情的眼神都要被嫌弃。
    舒云慈扬起下巴,四十岁的她和四岁的她并没有什么分别,依旧是睥睨天下的傲气。“我对你最大的温柔就是许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话虽如此说,被江封悯温柔的眼眸看着,舒云慈心里还是温暖的。自己身负天命,幼年开始争胜,算计父兄,算计朝臣,算计嫔妃,终于算计来了皇位。十年女帝,她外联诸国,内行改革,文开言路,武定国邦,无论后世史书如何记载,她自问对得起隐国,对得起百姓,也对得起自己的天命初心。
    回首来时路,父母,兄弟姐妹,朝臣,终究在这条路上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唯有身边这人,三十多年如一日,不离不弃。自己数次遇险,都是她救自己。也是因为有了她的保护,自己才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放开手脚去争斗。自己时常嫌弃她不够聪明,可是,有了自己,她要聪明做什么?万般谋算皆有自己,她傻傻的样子才可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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